她拖着依旧沉重麻木的身体,几乎是挪进了与主卧相连的书房。巨大的黑胡桃木书桌如同一个沉默的审判台,上面果然整齐地摆放着几份摊开的文件。白纸黑字,印满了密密麻麻的条款、数据和图表。她只是扫了一眼,那些阿拉伯数字和英文缩写就仿佛在她眼前扭曲、跳跃,变成了一群嘲笑她的鬼画符。
她颓然地跌坐在宽大冰冷的皮椅里,双手深深插进自己现在属于萧清宴的浓密黑发中。指尖冰凉。怎么办?她能怎么办?冒充萧清宴?签下这些她完全看不懂的东西?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可如果不签……
就在这时,一种极其细微、却又无法忽视的异样感,像一根冰冷的丝线,悄无声息地缠上了她的心尖。这感觉并非来自眼前的文件困局,而是来自这具身体本身。
一种……难以言喻的虚弱。一种深藏在骨髓深处、被强行压抑着的、缓慢侵蚀生机的阴冷。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在贪婪地啃噬着这具躯壳的生命本源。
宋知许猛地抬起头,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所有的慌乱和不适被一种职业性的本能强行压下。玄学大师的直觉在疯狂报警。她闭上眼,强迫自己凝神静气,排除外界干扰。
她伸出右手——现在属于萧清宴的、指骨清晰的手,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极其缓慢地抚过自己的左臂,从肩头寸寸下移,指腹感受着皮肤下肌肉的纹理,骨骼的走向。这是最基础的摸骨探脉之法,却最能直观地感知一个人身体的“气”与“势”。
指尖下的触感冰冷,肌肉的紧实中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僵硬和……空洞。仿佛这具看似年轻强健的躯壳,内在早已被蛀空了大半。更让她心惊的是,当她手指按向肋骨下方某个特定的位置时,一股尖锐的、如同被无数细针攒刺的剧痛毫无预兆地炸开!
“呃!”宋知许闷哼一声,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她猛地睁开眼,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顾不上疼痛,她迅速将手移向自己的脖颈侧面,手指精准地按在颈动脉的位置。指尖下,那有力的搏动深处,隐藏着一种极其细微、如同琴弦绷到极致后发出的、几不可闻的震颤嗡鸣。
这绝不是普通的身体不适!这是……
宋知许的心沉到了冰冷的谷底。她猛地拉开书桌抽屉,里面果然如她所料,静静地躺着一面小巧精致的化妆镜——大概是某位女伴遗忘的。她几乎是粗暴地将镜子抓了出来,举到眼前。
镜子里,依旧是萧清宴那张俊美却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她的目光没有在五官上停留,而是死死地、如同鹰隼般锁住了印堂之上那片区域。
玄学中人称此处为“命宫”,主一生荣枯。
在宋知许此刻凝神细看之下,那片原本应该光洁饱满的肌肤上方,常人肉眼无法察觉之处,竟隐隐浮动着一层极其黯淡、近乎死灰的晦气!那晦气并非均匀弥漫,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缓慢地、诡异地向着眉心聚拢、收缩,勾勒出一个模糊却令人毛骨悚然的轮廓——那分明是一个倒悬的沙漏形状!沙漏的尖端,正不偏不倚地指向印堂正中!
更让她浑身血液几乎冻结的是,在那灰败的沙漏虚影深处,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金色光点,正被那晦气疯狂地吞噬、消磨!
命宫聚煞,沙漏倒悬,金气消弭……这是大凶之兆!而且是……命格被外力强行侵夺、替换的典型征兆!这绝非寻常命理定数,是人为!是极其阴毒、极其高明的换命夺运之法!
“替死……”一个冰冷得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词语,从宋知许干涩的喉咙里艰难地挤了出来,带着彻骨的寒意。
她成了那个被换过来的“替死鬼”!萧清宴那二十九岁的死劫,如今正借由这诡异的灵魂互换,如同跗骨之蛆,牢牢地钉在了她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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