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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正是!王兄莫要藏拙!”
“孙山长和赵夫子都如此看重王兄,定有惊人之作!”
“王兄,请!”
“请王兄赐教!”
起哄声、催促声此起彼伏,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聚焦在王明远身上。
有好奇,有审视,但更多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促狭。他们就想看看,这个被山长特意点出来、据说“天才”的蒙学小子,在吟诗作赋上,是不是也有两把刷子?
王明远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脸颊瞬间就烫了起来,耳朵根都红了。他求助似的看向身边的赵夫子。
赵夫子面色如常,枯瘦的手在他背后不易察觉地轻轻一按,那力道沉稳,带着一种无声的支撑:“明远,你便也试作一首吧。不必拘泥,直抒胸臆即可。”
王明远心里叫苦不迭。
直抒胸臆?他现在胸臆里只有一堆浆糊!《明远诗集词汇大注》飞快地在脑子里翻页,搜索着所有跟“花”、“香”、“水”、“绿”沾边的词。
荷花?荷花相关的词他还没系统地搜集整理过啊!
情急之下,他只能生搬硬套。脑子里努力回想前两天在路边看到的一种野花(好像叫什么水蓼?),红艳艳的,也是长在水边。
管它呢,先拿来充数!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打在他身上。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开始吟诵:
“陂塘水色清,映日泛霞明。
茎直撑圆盖,叶舒承露晶。
风来香暗送,雨过翠犹盈。
虽自淤泥出,冰心未染尘。”
念完最后一句,王明远感觉自己后背都沁出了一层薄汗。现场有一瞬间的寂静。
“呃……”
片刻后,一个学子犹豫着开口点评,“王兄此诗……格律倒是工整,对仗也算稳妥。‘茎直撑圆盖’、‘叶舒承露晶’摹形尚可……只是……”
他旁边的人接了下去,语气还算客气:“只是‘映日泛霞明’这‘霞’字,荷花多为粉白、淡红,少有映日如霞那般浓烈的色彩,倒像是写的别的什么花……‘风来香暗送’尚可,但‘翠犹盈’又稍显泛泛,不若张兄‘千柄绿’那般鲜活……不过整体也算中规中矩,通顺达意了。”
“对对,王兄初作,能如此已属难得!”
“至少字字紧扣,没跑题!”
众人七嘴八舌,话语里多是客气的鼓励,但也点出了要害——辞藻还行,就是不太搭调,有点指鹿为马,硬把其他花往荷花上套的感觉。
王明远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对着众人深深一揖,姿态放得极低,声音里满是诚恳的羞愧:“惭愧!实在惭愧!小子才疏学浅,于诗赋一道确实愚钝,方才之作,牵强附会,让诸位见笑了!今日受教,小子回去定当加倍用功,勤学苦练,不负夫子教诲,不负诸位同窗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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