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起身深深一揖:“多谢老师及时告知此事!此事实在要紧,学生定会慎重规划,绝不敢轻忽。”
崔巡抚点点头,示意他坐下。
近日稍微丰润了些的脸上神色却并未放松,望着窗外又开始飘落的雪花,沉默了片刻,声音里透出一股难得的疲惫与深沉:
“明远啊,近几年来,我大雍朝接连遭灾。豫西蝗灾,秦陕地动,如今又是黄河凌汛……西北边关,鞑靼各部亦不安分,小股扰边时有发生;东南沿海,倭寇之患亦未彻底平息,时有商船渔民遭劫。真是多事之秋啊……内忧外患,俱在眼前。”
他转回头,看着自己这位年少却沉稳的弟子,语气复杂:
“陛下年事已高,近年来于朝政……心思愈发难以揣测,于臣下疑心亦重。此番接连大灾,国库消耗巨大,朝中关于赋税、边防、赈济的争论只怕愈发激烈。
未来几年,无论……无论朝局如何演变,恐都难有真正太平宽松的日子。或许要到新皇登基,彻底稳固之后,方能有所转机?
这天下,越发艰难了……”
王明远还是第一次听师父如此直白地谈及朝局艰难与皇帝的疑心,心中不由一震。
在他印象里,师父总是沉稳如山,忧国忧民却从不失方寸,此刻却流露出如此深切的无力感。
他屏息静听,不敢插言。
崔巡抚似乎察觉到自己说得过于沉重,收回目光,看向王明远,脸上勉强露出一丝惯有的温和笑意,摆了摆手:
“瞧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这些朝堂大事,于你而言还为时过早。你眼下紧要的是读书进学,打磨文章。
待你日后金榜题名,踏入仕途,或许又是另一番光景了。届时,或许这些难题,正需你们这般年轻有为的新血去应对破解。”
他语气放缓,带着鼓励:“世事虽难,然我辈读书人,所求不过‘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无论外界风云如何变幻,自身学识才具才是根本。
守住本心,持身以正,谨慎前行,总能于这世间有所作为,护持想护持之人。”
王明远郑重颔首:“老师教诲,学生谨记于心。必不敢忘修身之本,无论将来际遇如何,定当竭尽所能,不负所学,不负师恩。”
从巡抚衙门出来,冬日午后的阳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
王明远却觉得心头像是压了一层薄雪,凉丝丝,又沉甸甸。
师父那番话,在他心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将来要踏入的是怎样一个复杂而艰难的世道。
但师父最后的勉励,又让他迅速沉静下来。
是啊,无论外界如何,自身强方是根本,眼下,还是得先处理好游学之事。
当晚回到家,一家人围坐吃饭时,王明远便将豫西遭灾、路途恐生变故的消息说了,自然略去了师父后半段关于朝局的感慨,只强调了路途难行与可能的遭遇的麻烦。
桌上热闹的气氛顿时静了静。
赵氏首先就蹙起了眉,放下筷子,忧心忡忡:“哎呀!这……这咋又遭灾了?黄河发大水可不是闹着玩的!路上要是不太平,那可咋行?三郎,要不……咱晚点再去?等路上安生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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