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固的笑容和集体转向祠堂的姿势,动作却重新变得僵硬而统一。它们抬着血红的灯笼,簇拥着那并排靠拢的白色纸棺和猩红花轿,如同一个整体,开始无声地移动。
不是冲向祠堂大门。
而是…绕了过去!
它们沿着祠堂门前的街道,以一种缓慢、平稳、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仪式感的步伐,朝着小镇更深、更黑暗的腹地移动。血红的灯笼光在浓稠的黑暗中摇曳,映照着纸人惨白的脸、猩红的轿子和惨白的棺木,构成一幅移动的、活生生的地狱图景。
它们沉默地行进,再没有发出丝毫声音,连脚步声都消弭在浓雾里,只剩下灯笼纸在阴风中轻微的哗啦声。
它们绕过了祠堂,如同绕过一块无关紧要的石头。
那令人窒息的、被锁定的感觉,随着队伍的移动,如同退潮般缓缓消散。但祠堂内的寒意并未减少半分。
“走…走了?”老伍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更深的恐惧。
“没完…”小刀的声音低沉得如同从地底传来,他的眼睛依旧死死追随着窗外那移动的血色光点,瞳孔在黑暗中急剧收缩,“看它们去哪!”
朱灵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恐惧和手臂的剧痛,再次将眼睛凑向另一道缝隙。大凡也微微侧头,从一道较高的缝隙望出去。我忍着肋间的剧痛,努力调整角度,透过那道狭窄的缝隙,追随着那团在黑暗中渐行渐远、却异常醒目的血色光晕。
队伍沉默地行进,穿过死寂的街道,绕过坍塌的废墟。猩红的光在绝对的黑暗中,如同流淌的血河,指向一个明确的方向。
终于,它们停了下来。
血红的灯笼光晕,在祠堂前方街道的尽头,汇聚、稳定下来,将一片区域染得如同血池。
借着那浓烈得不祥的红光,我们看清了。
戏台!
竟然会是戏台!
此刻,戏台之上已经铺着一层厚厚的、崭新的东西!
不是红毯。
是纸钱!
数不清的、黄裱纸剪成的圆形方孔纸钱,如同厚厚的积雪,铺满了整个戏台!
在血红灯笼的映照下,那些纸钱反射出诡异的光泽,如同无数只冰冷的、空洞的眼睛,密密麻麻地注视着下方。纸钱一直从台面铺下来,沿着台阶蔓延到地面,形成一条通向戏台中央的、刺目的黄色路径。
那支融合的队伍,就停在铺满纸钱的戏台下方。
抬棺和抬轿的纸人僵硬地放下了肩上的重物。惨白的纸棺和猩红的花轿,并排停放在纸钱铺就的路径起点。所有纸人,都如同失去了动力的傀儡,面朝着戏台的方向,凝固着那永恒不变的诡异笑容,一动不动地矗立在浓稠的黑暗和血色的光晕中。
祠堂外,祠堂内,只有我们压抑到极致的呼吸声,以及那些高悬的旧衣,在不知何处钻入的阴风里,永无止境地、绝望地舞动拍打所发出的、令人发疯的“啪啪”声。
戏台,成了这片黑暗死域唯一的目标,唯一的光源,也成了所有恐怖汇聚的终点。
“纸钱…戏台…”朱灵的声音依旧清冷,“它们在等什么?还是…在准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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