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又道:“佳乐郡主与娴妃娘娘私交甚好,这其中……”
他性子刚直,凡事讲究是非曲直,此番进言倒也并非偏向安和公主,或刻意针对姜若浅,只是觉得此事尚有疑点。
德福公公唇角噙着一丝笑意,瞧着江寒这副耿直模样,不禁微微摇头。
以陛下的明察秋毫,这其中的关窍,岂会看不分明?
裴煜已在圣旨上落墨,写下“沈大孩”三字,笔势沉稳。
他并未抬头,淡然回应江寒的疑虑:“寺院是崔老夫人带安和去的,宝相和尚亦是安和自己偷带入宫中。这些过程,娴妃最多有些推波助澜。”
江寒抬眼,怔怔地望着陛下,此刻方才明了,陛下什么都知晓。
裴煜看穿他的心思,复又开口:“你是否觉得,朕对娴妃过于纵容了?”
江寒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裴煜语气依旧平淡:“贵太妃与安和屡次对娴妃出手,她懂得反击,亦懂得自保,朕很欣慰。”
他目光扫过江寒:“娴妃到底心善,即便反击,她也为安和留了退路,成全她与宝相。”
江寒闻言,如醍醐灌顶。
细想之下,这条路确实是安和公主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
如今这个结果,也是种其因得其果。
他当即拱手,心悦诚服地道:“臣明白了。臣这便回去,命人将驸马妥善收拾干净,准备放出来。”
裴煜淡淡道:“去吧。”
待江寒退下,他搁下御笔,转而吩咐侍立一旁的德福公公:“你去传旨。”
刚写的圣旨还热乎着,德福公公双手捧起时格外小心,生怕晕染了字迹。
圣旨抵达芳妩宫,德福公公甫一宣读完,安和公主霎时色变,竟不顾礼数当场闹将起来。
她非但不接旨,反将德福公公递过的圣旨一把掼在地上,随即起身,头也不回地直奔御书房。
她一路疾奔,抵达时已是钗横鬓乱、气喘吁吁,不等小喜子公公通报,便将他猛地推开,径直闯了进去。
“皇兄!你怎能将宝相指给我做驸马?!”她声音凄厉,带着哭腔。
裴煜抬眼见她那副形容,眉头锁紧:“瞧瞧你,哪还有半分公主的仪态!”
安和公主冲到御案前,急切道:“皇兄,事到如今,我哪还有心思顾及什么仪态!”
自边关回京这几年,裴煜念及贵太妃昔日照拂之情,对这个皇妹多疼惜,却也不意纵得她如此任性。
他凤眸微冷,睨着她道:“宝相不是你自己选中的人?朕如今成全你,有何不好?”
安和公主连连摇头:“他不过一个野和尚,无家世无学识,有何好处?莫说我堂堂公主,便是七品县令家的小姐,也断不会下嫁于他!”
闻言,裴煜薄唇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冷笑:“人是你自己带入宫的,更何况,你既已有了他的骨肉,这已是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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