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坐镇幽州,靠的是实在和勤勉,但现在看来,那是外界对你所知太少。”
华怀仙的性格倒是和传闻之中差不多,他并不喜欢闲聊,只是一脸阴沉的看着黑衣中年男子手中的长剑,感知着方才那一剑的气机余韵,他寒声说道,“你是白云观的弟子?”
黑衣中年男子缓缓的摇了摇头,眼眸深处出现了一丝掩饰不住的感伤,“只是白云观的一名弃徒。”
华怀仙却是点了点头,严肃道:“白云观果然不同凡响,只是一名逐出师门的弃徒,就有如此的修为。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复姓欧阳?”
黑衣中年男子愣了愣,有些怅然道,“不错,我是欧阳见远,想不到你居然听过我的名字。”
华怀仙看着这名黑衣中年男子,说道,“在长安各修行地,只要修行进境超过同门很多,很有可能脱颖而出成为八品的修行者的俊才,名声都很容易传出来。更何况你被逐出白云观的事情有些特别。”
听到华怀仙的前面几句话,这黑衣中年男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但听到最后一句话,他却冷笑了起来,“有些特别?”
华怀仙却似乎没有听出他的嘲讽之意,只是点头道,“你不要误解,我只是觉得像你这样的人,因为喜欢一个师妹而和同门争风吃醋,把人打伤被逐出师门这件事,内里肯定有隐情。”
黑衣中年男子笑了笑,只是笑容显得有些惨淡,“有人因为喜欢师妹和同门争风吃醋被逐出师门,有人因为修行进境比宗主的儿子快出一个大境而被斩断手脚,有人因为喜欢上某个皇子的女人而陷入牢狱之灾,有的人被诬陷和嫂子通奸而逃亡边关,这种事情在长安有什么新鲜的?只要那些真正高位的人不想你成就八品,你都不会知道你会因为何种特别的原因而离开长安,或者直接丢掉修为或是脑袋。”
“大好男儿,哪怕往事再过不堪,也可以从头再来。”华怀仙肃然道,“只要你问心无愧,我不计过往。”
黑衣中年男子又笑了起来。
他缓缓躬身,对着华怀仙认真行了一礼。
直到这时,安知鹿才弄明白华怀仙为什么会在这种不适合浪费时间的时候说这么多话。
“我不会因为我选择的道路而后悔。”这名叫做欧阳见远的白云观弃徒抬起身子的时候,脸上便多了许多坚毅的线条,他深深的看着华怀仙,说道:“哪怕你愿意做我的靠山,你这座靠山也依旧太小,我要的是那些能够让长安的贵人们付出代价的靠山,说实话我一直很想堕落观来找我,我倒是很想成为堕落观的修士,然而可能我的资质还入不了堕落观的法眼,所以这些年我只有依旧用白云观的法门修行。但只是因为白云观的法门的确精妙,在外面也找不到比白云观更适合我的法门,并不意味着我对重回白云观或是回归你们所谓的正途有所幻想。”
华怀仙也回了一礼,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拔剑。
安知鹿眯起眼睛,瞬间后退数步。
他不知这名白云观的弃徒会如何应对,但显然在这种局面之下,他便是最佳的那个突破口。
然而黑衣中年男子只是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笑容里面包含着轻蔑。
安知鹿深吸了一口气,他反应了过来。
这欧阳见远很骄傲。
骄傲得被逐出白云观之后,便不想再用乞怜的方式返回长安。
哪怕华怀仙远比他想象的要聪明,但他此时依旧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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