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豪，只有无尽的悲凉，“可不知为何，突逢巨变。一夜之间，大厦倾颓。数千族人，被迫踏上逃亡之路，从遥远的君庭，一路逃到这偏僻的莫枫城。”

    “十年……不到十年……”她的声音开始微微颤抖，“几千口人，死的死，散的散，到如今，只剩下我和小轩两人。您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她转回头，面对着苏墨，“这意味着，追杀我们、想要将韩家彻底抹去的势力，庞大到超乎想象。纹宫破碎，纹道被夺，我成为一个废人，或许……反而是一种保护。至少，能让那些人以为，韩家最后的威胁已经清除，不会再紧追不放。若我纹宫修复，重现于世……恐怕顷刻间便会招来灭顶之灾。我不能……不能再连累小轩，更不能……连累您。”

    她的话语条理清晰，将血淋淋的现实剖开在苏墨面前。苟延残喘，好过灰飞烟灭。

    苏墨沉默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直到韩雪说完，空旷的石室内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放弃或坚持，旁人无权干涉。”

    他的目光似乎越过韩雪，看向了更遥远的虚空。

    “你说得对，仇恨的滋味，我并不陌生。我也有必须要找到的仇人，虽然至今，我甚至不知道他们具体是谁。我来到这个世界，目的很简单，找到我的母亲，找到我的同伴，找到于我有恩、为因我而陨落之人报仇。”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我提出修复你的纹宫，并非纯粹出于善意。我也有我的目的。”苏墨的目光重新聚焦在韩雪身上，坦诚而直接。

    “我需要有人，以足够耀眼、足够强大的姿态，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明面上，打入那些庞大的势力内部。只有这样，才能更有效地帮我打探到我母亲和同伴的消息。你和韩轩，若拥有足够的潜力，是最合适的人选。”

    “所以，”他最后说道，“修复与否，决定权在你。并非施舍，更像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

    话音落下，石室内再次陷入长久的寂静。

    韩雪垂着头，身体微微颤抖。苏墨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死死封锁的心门。

    苟延残喘？真的甘心吗？

    族人一个个倒在血泊中的景象……父母为了护住她和弟弟，毅然转身迎向追兵那决绝的背影……纹道被生生挖走时那撕心裂肺的痛苦与绝望…

    无数画面在她脑海中疯狂翻涌。

    真的……甘心吗？

    血海深仇，岂能因恐惧而忘却？家族凋零，岂能因怯懦而沉沦？

    不知过去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韩雪忽然猛地抬起了头。身上那股死寂的、麻木的气息骤然褪去，一种沉寂了的锐利与坚韧，如同历经涅槃的火焰，重新在她体内燃烧起来！

    “不……我不甘心！”

    她的声音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

    “死去的族人不甘心！父母更不甘心！我……韩雪，亦不甘心就此沉沦！”

    她双手死死抓住轮椅扶手，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颤栗与坚定：“苏大人！请您……助我修复纹宫！韩雪愿以此残躯，为您前驱！您之所愿，便是我姐弟二人剑锋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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