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水湾的公馆热闹非凡。
是钟家请到了应先生来做客。
唐观棋听闻,从房间里出来。
路过菲佣正在拖地,她不小心踩到拖把,菲佣表情有些不耐。
其他人也见怪不怪,大家都知道唐观棋在钟家的地位。
一个拖油瓶而已。
唐观棋并没有计较,自西花厅走廊入中堂,刚好听见那位美名远扬的应先生嗓音温沉:
“今夜输都算在我账上,赢算各位的。”
她抬眸,看见那位清贵和善的应先生并不在牌桌上,骨节分明的长指间却抵着一块暗红筹码。
终于见到这位,比她想象中更清俊文雅。
钟家人连忙客气:“怎么能让应先生您出账,我们打牌当然是我们自己给钱。”
而平时对唐观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继父钟伟雄,亲自端着一杯白毫银针。
四十几岁的腰躬得像七八十岁一样,满脸谄笑地端到应先生面前:
“您尝尝,我让朋友从内地松溪带回来的白毫银针,是看着当地茶农采下烘干的,今年的新茶。”
那位应先生伸出手,冷白修长的手指托在茶杯底,矜贵到筋骨浮凸的一只手,慢条斯理接过。
所有人牌声都停了,各个都看着应先生。
片刻,应先生低沉疏离的声音不急不慢响起:“的确清爽。”
大家终于笑起来:“是啊,老钟为了这道茶,特地求茶商为他跑了一趟,满打满算才一周就拿回港城来了。”
“老钟,应先生都这么说了,你高兴了吧。”
钟伟雄连连点头,平时板着的脸,此刻笑得褶子深到可以打地基。
而应铎漫不经心道:“今晚大家尽兴,钟家的牌资我出,不必客气。”
钟家不敢一拒再拒,只好讪笑接受了。
今天的客人不止有应先生,还请了几位新界开发区的高管。
唐观棋看着钟家人博了命地赢那三位高管。
唐观棋清眸微敛,却不提醒任何一个人,降低存在感地站在角落。
等到有个钟家人去解手,唐观棋立刻坐上牌桌。
钟家人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个哑巴哪里跳出来的:“诶!你——”
旁边的人拉住说话的人,摇了摇头。
意识到不能在应生面前失礼,钟家人也不出声了。
但没想到,唐观棋拿出来的牌技爆烂。
明摆着可以胡的牌,还要等着想做大番,结果输光,看着只差一张牌可以凑胡,她硬是拆对打出去,甚至还几次要把赌注翻倍,让高管们不费吹灰之力一局赢了十局的钱。
总之,输了个精光。
对面三个高管终于眉宇疏解,赢到喜笑颜开,赞不绝口说妹妹仔年纪虽小,打牌却颇有潜力。
三个人上个月刚刚为应铎在项目上行过方便,方才钟家人一味赢,让三人面上挂不住。
应铎的视线略微落到那个新上桌的女孩背影上。
佣人来数每个人面前的筹码,钟家人眼睁睁看着,一块十万,十个一叠,已输给三位高管三百万美金。
钟家大伯娘急忙上前:“啊呀死了死了,哪个叫她上桌的!”
她拍桌上那些筹码:“看看她蠢得输了应先生三百万。”
唐观棋被大伯娘拽下牌桌,让她道歉。
弄得三位高管有些尴尬。
一道男性的低沉声音有意解围:“没关系,玩得开心就好。”
大伯娘恨自己让她上桌:“还不多谢应先生。”
唐观棋视线落到应铎身上,伸出细白的手,握拳伸出大拇指慢慢弯了两下,是手语谢谢的意思。
应铎看着容色妩媚的少女,虽然淡笑,却并不亲切:
“不用客气。”
众人猛地松一口气。
应铎的助理公式微笑:“今夜中环有金融晚宴,应先生先行一步,各位慢慢玩。”
声音落入唐观棋耳中,她垂下眼皮,看见牌桌旁有签名册,用来记今晚具体个人输赢与金额,她飞速签下自己的名。
不多时,助理收了签名册。
应铎起身,将那块筹码落定在八仙桌上,所有人都立马站起来相送。
一直送到大门口,巴望着应先生,恨不得马上再见。
唐观棋却跑回房间,查中环所有星级酒店网上预约方式,给各家发消息说要急约大宴会厅。
终于找到今夜唯一一家空不出宴会厅的,正在办金融晚宴。
应铎乘坐的那辆黑色纯血迈巴赫启程,行驶在港岛中环,在梯道下坡时,灯光璀璨的高楼流连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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