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一个盘桓在她心头许久的问题,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喂,隋谦,我其实一直想不明白。你…你为什么非要踏上仙途不可?甚至不惜把自己折腾成那副鬼样子?”她眼中带着纯粹的不解,如同养在玉盆里的鱼儿好奇岸上的尘土,“长生?御剑?降妖除魔?这些东西…对我们这些生来就在其中的人来说,其实…挺寻常,也挺…无聊的。”
隋谦沉默了片刻。窗外灵松的幽蓝微光落在他脸上,映照出几分追忆的神情。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缓,仿佛在讲述一个遥远的故事:
“幼时,约莫七八岁光景。我与大哥隋信、二哥隋智,在村后山坳里玩耍。遇见一位游方的道长。”他眼中仿佛映出旧日山林的葱郁,“那道长仙风道骨,与我们讲述修仙界的浩瀚神奇——御剑乘风,瞬息千里;翻江倒海,移山填岳;更有无数洞天福地,珍禽异兽,奇花异草…还有那斩妖除魔,匡扶正道的侠义之举。”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仿佛那日的阳光又暖了起来:“道长问我们,可想有朝一日,也如他一般,御剑青冥,逍遥天地,斩尽世间邪祟?我们三兄弟…不约而同,皆答‘想’。”
“道长便掏出一块灰扑扑的测灵石。”隋谦的语气渐渐低沉下去,“大哥上手,石头亮起微光;二哥上手,光芒稍逊。轮到我了…”他顿了顿,那沉寂的绝望感似乎穿越时空再次笼罩,“石头…毫无反应。道长沉默片刻,并未明言,只深深看了我一眼,便飘然而去。”
“归家后,父母才告知我们那残酷真相。”隋谦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蕴含着巨大的力量,“大哥二哥皆有灵脉,虽非上乘,亦有仙缘。而我…隋谦,自出生起,便是灵脉闭塞,注定凡胎!”
他抬起头,目光穿过漱玉轩精致的窗棂,投向那片被仙山灵雾笼罩的、遥不可及的苍穹,眼底深处燃烧着一种近乎执拗的火焰:“正因如此…那道长口中描绘的、那片我注定无法踏足的世界…反而成了我心中…最深的执念!长生大道,御剑青冥…那是我隋谦…拼尽一切也想要抓住的光!”
云璃彻底怔住了。那双总是带着几分骄纵与好奇的灵动眼眸,此刻仿佛凝滞了一般,定定地望着隋谦沾满尘土的脸庞。她是生来便在云端的人,呼吸着浓郁灵气,灵丹法宝唾手可得。仙途对于她,是理所当然的存在,是爹娘、那些前辈们、乃至整个玄雾宗早已为她铺设好的金光大道。御剑飞行、洞府闭关、乃至那遥不可及的长生久视,在她眼中不过如同吃饭喝水般的寻常事,有时甚至觉得枯燥乏味,不如那些新奇话本里的冒险有趣。
她从未想过,对于另一个活在泥土里的生命而言,这“寻常”的一切,竟会是如此遥不可及又璀璨夺目的光!这光,不是资源,不是手段,甚至超越了力量的渴求本身——那是纯粹到极致的向往,是对命运禁锢最倔强的反抗!这份向往,足以将一个人推向寒潭瀑布下的地狱,能让人忍受血肉撕裂的痛苦而不悔!
“原来…是这样…”她喃喃道,声音比刚才轻了许多,带着一种初窥世界另一面巨大的陌生与了然。这简单的“原来是这样”,却在她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原来有人拼尽性命、不顾一切去追求的,是她早已拥有、甚至有些厌倦的“日常”。
她看着眼前这个满身尘土、眼神却如淬火精铁般的少年,第一次真正理解了寒潭边那近乎自毁的坚持。
云璃眼中震动未消,忽又泛起更深的惊疑:“等等!你这份执念...与那日溪边龙气可有关联?“
隋谦迎着她震惊的目光,缓缓点头。既然已坦诚至此,便无需再隐瞒。他将那截融入心脏的太虚龙骨,以及溪边龙气爆发的真相——体内沉积龙息被金翅对剑引动、却因凡躯壁垒未破而白白流失的缘由,原原本本,向云璃和盘托出。
漱玉轩内一片死寂。唯有云璃肩头的小雾,似乎感应到主人剧烈的心绪波动,不安地扭动了一下,发出细微的“嘶嘶”声。云璃樱唇微张,久久无法合拢。龙骨融心?龙族锻体法门?金翅对剑引动龙息爆发?这每一个字都如同惊雷,炸响在她对修真界的认知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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