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梅染的目光在莫待微屈的手指上游走,叹道:“碧落有幸!”
余音未绝,又一阵急促得仿若骤雨的声音。李霜绡耐着性子听了片刻才回过味来:莫待弹的不是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的情曲,而是沙场浴血,铁马金戈的安魂曲。她爱琴,她爱一切好琴曲。她逼自己暂时放下对莫待的厌恶,只一心一意听琴,悟情。在莫待的琴声中,她听出了温暖,也听出了凄凉;听出了绝望,也听出了期盼;听出了孤独,也听出了牵绊;听出了流离,也听出了安宁;听出了坚守,也听出了断肠……恍惚中,她看见一个从满山遍野的尸堆中爬起来,拖着残破不全的身躯,穿过遮天蔽日的硝烟,将旗帜插上对方领土的年轻战士。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面朝故乡,亲吻大地,嘴角挂着欣慰而幸福的笑容,在逐渐消失的光亮中合上了眼……风起,硝烟散尽,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照在芳草萋萋的草原上。在那片曾经血流成河,如今却繁花盛开的山坡上,蝶舞蜂飞,莺歌燕舞,刚学会走路的小动物躺在母亲的肚皮上晒太阳。清风拂过,只闻花香……
莫待的手离了琴弦,笑道:“曲简意寡,难登大雅之堂。先生莫笑。”
梅染收了碧落,既没有夸赞之词,也没有失望之意,神情很是寻常。
李霜绡沉默半晌后道:“想不到莫公子竟能将混沌乱世的末日之景演绎成繁华盛世的和平美好。琴技之高超,不输谢轻尘!妾身真心佩服!”
“李夫人敢夸,我可不敢受。谢轻尘的琴技我见识过,称其为天下无双也不为过。我这些都是人家玩剩下的,哪敢跟他比。”莫待的脸看不出喜怒,但梅染知道,他很生气,“我有一个疑问想问李夫人,还请不吝赐教。话说李夫人与我既不是知音也不是朋友,为何却能听懂我琴中之意?可见,能听懂琴音的不一定就是知己,也有可能是你视为洪水猛兽的对手。好了,该说的说了,该做的也做了,我可以走了么?”
“你可以走,梅染不行!他若敢跨出这道门槛,我就将他的事抖搂出去!”
“那挺好,我得好生感谢你。你想啊,经你这么一闹,别人才知道看起来冷面冷心不近人情的月老原来竟是痴情人,他们该多喜欢先生!你说,我是不是该感谢你?”莫待扔给李霜绡一大颗金珠,“秋天干燥,李夫人说得累了,我请你喝茶。”
李霜绡不屑地将金珠掷于一旁:“痴情是痴情,可到底是害了人命,终归是桩罪孽。那女人也够蠢的,居然舍了仙身一心求死。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蠢的女人!活着多好啊!活着才能见到想见的人,不是么?”
梅染的双拳捏得嘎嘎响,脸色前所未有地难看。
莫待双眸一寒,杀气涌现:“李夫人,你若想聊天,在下可以奉陪。但请你别再出言不逊,对逝者不敬!不然莫怪我手黑心狠,不给你面子。”
李霜绡冷笑道:“我的面子是自己挣来的,不需要不相干的人给。”
“原是我错了。我错想了李夫人,竟以为你的面子是靠糟践别人的真心换来的。”莫待笑了一笑,脸色缓和了些许,“李夫人,你必须知道一点,我让着你不是怕你,是因为我尊重先生,尊重他的感情,尊重他的过去,不想当着他的面把话说得太难听。再者,沈离淮沈老板是个好人。我喜欢好人,不想因为我教训了你而折他的面子。可如果你再胡搅蛮缠,那么我就只能代他教你做人了。”
“你敢!区区一个凡人,凭什么跟我动手?”
“就凭这个。”话音刚落,莫待的手已放到了李霜绡的脖子上。李霜绡忙旋身后退,可无论她退得多快,莫待的手始终在她的脖子上。“李夫人的皮肤这么好,割开的时候一定非常顺滑。若将这皮做成灯笼,应该很具观赏性,能卖很多钱吧。”
李霜绡花容失色,恨声道:“你……你想怎么样?”
“你问我?我啊,就想让你别那么咄咄逼人。”莫待冰凉的手指宛如刀锋,在李霜绡纤长的脖子上来回移动。“我这个人,最不懂怜香惜玉。惹恼了我,我让你横尸当场。”
“梅染,你好狠的心!竟由着他这般欺辱我!”李霜绡叫道。
梅染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她,像看一个陌生人。
“欺辱?这话新鲜了。不是你先挑的头么?怎么反倒是你恼了?”莫待呵呵笑道,“李夫人,是不是就只准你欺负我家先生性情好,不许我欺负你骨头软?”
“男人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照你这个逻辑,不管女人如何作贱男人,男人都必须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倒也不是不行,不过得分人,分事,分时候。就你这样的,凭什么?凭你自恃美貌?凭你翻脸无情?凭你轻贱人心?还是凭你脸皮厚心肠毒不知羞耻?”
“你这没教养的狗东西,登徒子!把你的狗爪子拿开!快拿开!”
“偏不。别说得好像我稀罕挨着你似的,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货色。真不知道沈离淮哪根筋没搭对,竟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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