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和十五,慕庄主和柳夫人都会携全家老小开门迎客,接待进山游玩赏景的人。无论是远道而来的生客还是凤梧城里的百姓,无论来者是王孙贵族还是无垢白衣,他们都一视同仁,不奉承,不轻慢。慕家亡后,那山庄就成了凌寒公子在凡间的落脚点,未经允许,不得擅入。公子若想看景,恐怕要另觅他处了。”
“别人说起凤舞山庄,都是深恶痛绝,不齿与之为伍的样子。说起庄主和庄主夫人,也都是直呼其名。听老先生的口气,倒很尊重他们。”
说书先生连连摆手:“公子切莫误会,老朽与慕家既不沾亲也不带故,只是当年受过庄主和夫人的恩惠,不敢相忘罢了。”
“都说慕家的人穷凶极恶,竟还有怜贫惜弱的时候?”
说书先生正色道:“别人如何说,老朽是管不着的。老朽只记得那年秋天带小孙子前去观景,小孩子淘气,下山时不小心掉下山坡摔伤了腿。慕庄主亲自替孩子推拿按摩,给了我们治伤的良药,末了还派人护送我们回家。隔了几日,老朽在街上偶遇柳夫人,她居然还记得这件事,问过孩子的伤势又赠送了银两。受人恩,永世记。老朽又怎敢为了客人满意,信口雌黄,编排他们?”
年轻公子又掏了金叶子出来,不由分说放在说书先生面前:“就冲老先生这番话,晚辈愿意请您吃酒。”他起身离座,冲刚进门的卖花姑娘含笑摆手,夸她的花纯洁娇艳,又说她人比花娇。他虽没有丁点恶意,卖花姑娘还是羞红了脸。
茶馆门口,一个脖子上挂满小商品的卖货郎讨好地招呼着过往行人,手里的拨浪鼓摇得山响。年轻公子掏了掏耳朵,似乎不太喜欢拨浪鼓的声音,朝向凤舞山庄的方向长吁短叹:“世人都说,凤舞山庄囊括了人间美景,不但有古树名花,飞瀑流泉,云海雾涛,更有三千奇峰,万亩梅林,清绝尘嚣。可如今,他是犯下滔天大罪的恶人,浑身都是污点,就算有那八百秀水的冲刷也干净不了。不知道换了主人,那梅林的花还香不香。”
一名随从问:“少主,接下来咱们如何安排?”
“你们去办事,这里有我就够了。”一只通体雪白,脖颈上有一圈七彩羽毛的鸟扑进年轻公子的怀里,嘀嘀啾啾叫个不停。“七夏带了消息,说今年的摘星大会由凌寒公子主持。
“凌寒公子?他不是只问道修仙,不过问凡尘俗事么?”
“可不是嘛!从不过问世事的人也开始过问世事了,这世道当真让人看不懂了。你转告父亲,我会见机行事,请他保重身体,勿以我为念。”年轻公子喂了七夏足够的花籽和清水,又亲了亲它的喙,“我夜月灿绝不辱使命!”说完摆了摆手,那群男女迅速离去。
七夏拍着翅膀飞向天空,忽而又飞回来落在一个小吃摊上。它歪头看着那个正在吃饭的男子,像是在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那男子并不惊讶,夹了七颗大小差不多的米粒并排摆好,笑了笑没说话。
七夏也不客气,顺着米粒摆放的顺序,从左到右,啄得干干净净。吃完又歪头盯着那男子,等着喂食。那男子放下筷子,用一根净白如玉的手指摸了摸它的尾羽,再没有别的动作。
夜月灿吹了声口哨,七夏扭头看看他,就又扭过头去。它见那男子又去夹素肉包,便朝前跳了两跳,离他更近了些。
“七夏,你是灵鸟,素来只以花籽和果实为生,怎可乱吃东西?”夜月灿去抓七夏,竟被它避开了。“喂!不过吃了他几粒米,你就叛变了?”
七夏绕着那男子飞了三圈,停落在他的肩头,讨好地叫了几声。
夜月灿缩回手,目光闪烁:“在下夜月灿。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那男子颇为不舍地收回注视七夏的目光,抬眼看向繁花落尽的枝头,片刻后才慢吞吞地道:“莫待。”他长得清秀斯文,衣着十分寻常,白色的粗布衣衫只用一根两指宽的黑色布带束着。腰带扣也随处可见,没有任何独特之处。
好清瘦的面容,好明亮的眼神!夜月灿暗暗惊叹。“莫公子也懂鸟语?”见七夏还是不肯离开,他无奈了。“这家伙已经移情别恋不听我的话了。麻烦你告诉它,干活了!”
莫待放了一粒米在指尖,递到七夏嘴边:“听话。”
七夏一口吃掉米粒,冲夜月灿拍拍翅膀,转身飞走了。
夜月灿见莫待已结完账准备离开,忙问:“莫公子也来摘星?”
莫待拿起凳子上的小包袱,点点头缓步前行。
夜月灿连忙跟上:“我是夜月族,第一次来昭阳国,陌生得紧。公子若不嫌弃,不如咱俩结伴同行,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我独来独往惯了,不喜与人同行。请月公子另寻良友。”
夜月灿脚步一顿:“我姓夜月,不姓夜。你要么叫我夜月,要么叫我灿,就是不能叫我月公子!”
莫待默不作声,继续前行。
夜月灿不死心,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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