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灿道:“宁王的事可不只是家丑那么简单。宁王是护国柱石,是昭阳国文武百官的楷模。他受辱,寒了朝中一众好官的心,动摇了国之根本,已经是国事了。”
“一国之君,一举一动都关乎国计民生与国运。这些年天灾人祸不断,人丁锐减,粮食歉收,各地哀鸿遍野,民不聊生。朝廷不努力救济灾民,反倒想方设法盘剥,搞得怨声载道。有谏官进言,说应开国库,放粮赈灾。皇帝当着文武百官痛哭流涕,说‘朕失察,不知百姓艰苦,实乃罪过。奈何国库空虚,朕非巧妇,无法周全。望卿等筹措粮款,救国救民,为朕分忧。朕与后宫亦将裁减用度,开流节源,与民同苦。’下朝后,还没走到寝殿皇帝就暴跳如雷,骂一众谏官居心不良,意在掏空国库,扰乱民心。颜槐玉一番劝慰后,皇帝去了新宠翩妃娘娘的忘忧宫,依旧是酒池肉林,笙歌燕舞。”
夜月灿一挑大拇指:“不愧是千机阁啊!消息灵通,手眼通天。”
秋嫣然道:“千机阁吃的就是这碗饭,自然不能砸了招牌。”
凌秋雁鼓了好半天勇气,才小声又客气地道:“莫公子,可否请你指教剑法?”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她的脸已涨得通红。
莫待立刻放下酒壶,指着树旁最为平展的石面道:“姑娘请。”
凌秋雁道了谢,拔出一对短剑舞了起来。众人边喝酒边看,对她有了崭新的认识:这么一个柔顺温婉的女子,剑法竟如此霸道。等她舞完,莫待便与她对招,边拆招边讲解,将她剑法的优缺点分析得一清二楚,又把弥补不足的方法一一说了,最后还教了一套更适合她的剑法,直到她把招式记熟为止。
沐北和杨烁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争着抢着让莫待指点。莫待也不推辞,照样耐心为两人查漏补缺,只是没再教授两人新剑法。
秋嫣然看得眼馋,笑道:“我也想拜个师父,不知莫兄可愿意?”
“你的剑术已经很好,无需我再多嘴。我只提醒你一点,你在使用暗器时常常犹豫,这是大忌。高手过招,时机稍纵即逝,容不得半点的举棋不定,而暗器的使用对时机的要求更为精准。时机对了,可一招制敌;错过时机,不但起不了作用,出手的暗器还有可能成为别人手中的武器。”
“我是不想暗箭伤人,更不想胜之不武。”
“姑娘磊落。可在我看来,不管是暗器毒药,还是名刀名剑,都只是一种武器,本身没有高低之分。不过是有人将它们用在了歪门邪道上,才让人觉得下作,从而心生厌恶。胜之不武的从来都不是武器,而是滥用武器的人。”
“听兄一席话,嫣然茅塞顿开。敬你!”秋嫣然晃着酒壶道,“没酒了。”
“我说了尽兴。”莫待看着一团快速靠近的黑影道,“长风专门运酒。”
说话间,顾长风已到了面前。他面色微红,额头有汗,气息依旧平稳,平举的双手左右各拎了十来种不同的酒。
莫待抛给秋嫣然一壶酒:“或许,你会更喜欢这个味道。”他又拿了壶飘着玫瑰香的给凌秋雁,“葡萄美酒赠佳人。”
切磋了一回剑术,凌秋雁不再那么拘谨,接过酒抿嘴笑了:“多谢公子!”她看了眼顾长风,暗自惊诧:山路崎岖难行,他来回奔波数十里却轻松自如。这个人的内力太强了!这么精明强干的人,竟然心甘情愿做了别人的侍从。这两人的关系,怕不能以常情度之。
一道耀眼夺目的亮光窜上天空,啪地炸出五彩斑斓的焰火,铺满了目光所及的墨蓝色夜空。庆祝摘星大会圆满落幕的烟火表演正式开始了。巧不巧的,有流星在烟花熄灭时滑过天际,拖出一带长长的白色痕迹。
夜月灿道:“天有异象,必有灾殃。”
谢轻云道:“未必。你们不觉得它很美么?独自飞过灿烂星河,飞向未可知的远方,虽然寂寞,却也自由。”
秋嫣然道:“确实很美。莫兄,你觉得它像什么?”
莫待答道:“白发,一缕剪不断,理还乱的白发。”
酒壶无声无息地停在谢轻云颤动的唇边,他心中已万马奔腾:好浪漫的想法!好悲伤的想法!好绝望的想法!到底,你的心里装了多少无法言说的伤痛,才会看万物皆是伤?他定定地看着莫待,直到夜月灿的欢呼声将他从千头万绪中拉回来。
夜月灿道:“在夜月族,看烟火的时候是要大声许愿的。特别灵!”
杨烁道:“那我们也来效仿一回?多年以后,看谁的愿望能现实。”
秋嫣然道:“我的愿望简单,希望我哥别太管我,让我独自仗剑走天涯。”
杨烁道:“我想精进剑术,有朝一日名扬天下,做个杀富济贫的大侠客。”
沐北道:“这么巧?我的想法和你的一样,不愧是一起长大的难兄难弟。”
凌秋雁轻声道:“我想成为师父那样强大的人,勇敢,坚强,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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