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让本座建个庙供着。”任天放摆摆手,让那两名汉子把棺材抬走。“可惜了,一代英豪就要葬身涧底了。”
那老人道:“任公子何不好人做到底,让慕庄主入土为安?这也是你的功德。”
“好人?什么好人!”任天放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又像是被羞辱了,眼中有了想找人干架的狂野,“你这老匹夫是有多看不起本座,竟敢把本座当好人!是巴不得本座早点死吗?本座还没活够呢,做什么劳什子好人!那所谓的功德,除了让人束手束脚,憋闷抑郁,自欺欺人外,屁用都没有!我任某人素来只信自己,不信神佛,要功德何用?赶紧给老子丢了!”
那老人本是忠厚之人,不善做口舌之争。被他噎了两句,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半晌不知该如何回话。受过慕连城恩惠的人原本还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要回遗体,听他这么一说,便知此事行不通,只得打消了念头。
“且慢!”一道人影飞跃众人头顶,落脚在棺木前。但见他身背瑶琴,青衫褭褭,沧桑寥落的眉眼掩藏不住在琴棋书画中浸润多年的温雅与清夷。“在下慕无双,前凤舞山庄庄主慕连城之子,特来认领家父遗体。”
议论声起,又是那老人最先发问:“慕九公子慕无双?你竟然还活着?”
慕无双上前见礼:“徐伯伯,多年不见,您的绸缎生意做得可还顺利?”
“是九公子,是九公子!老夫这辈子只做过一天绸缎商人,这件事只有慕庄主夫妇和无双公子知道。”
慕无双道:“当年父亲劝您弃商习文,没想到您最后做了江湖人。”
“此事说来话长。”那老人颇为感慨,“苍天有眼,慕家有后了!”
任天放笑道:“凤舞山庄居然还有活口,确实是苍天有眼。”
慕无双拱手道:“家父承蒙阁下看顾,多谢了。”
“九公子不必客气。本座没那么好心替你当孝子,只是受人所托做个顺水人情,再顺手捞点好处。”任天放打量着慕无双,笑道,“琴有落梅萧染露。九公子的萧呢?”
“慕家倾覆时被人踩碎了。我带家父先走一步,不日便会将谢礼送上。”
“九公子见到了父亲,就不想再见见母亲?”又一片花瓣落地,众人面前多了一口两米多高,外形普通却异香扑鼻的木棺材,里面躺着一个身穿紫色衣裙,双目微合,面带微笑,像是睡着了的年轻女人。她五官清秀,轮廓分明,只是中等之姿。“凤舞山庄的庄主夫人,柳沉烟。如假包换。”
“母亲!”尽管已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悲痛,慕无双的眼中依然泪光闪烁。“任天放,我慕家与你魔族素无交集,你不会轻易让我带走他们。说吧,什么条件?”
“九公子小看本座了。本座就是想当着天下人交还令尊令堂,与九公子结个善缘。若九公子不介意,本座想一睹令堂的真容,就当是辛苦费。可否?”
“真容?”慕无双盯着柳沉烟看了又看,“这就是我母亲本来的样貌。”
“看来令堂的易容术已登峰造极,连亲生儿子都被蒙在鼓里。”任天放用手指沿着自己的脸比画了一圈,“她戴了人皮面具。你不信?好办。揭开面具看看不就知道本座是不是在撒谎了?”话音未落,他已动手揉搓柳沉烟的脸。
慕无双大怒,忙上前阻拦:“不许对我母亲无礼!”
任天放一挺腰身,将慕无双弹出老远,手依然没停。“一个大老爷们,磨磨唧唧的不像话!本座知道你们人间界的那些破规矩。什么死者为大,什么不能对死者不敬,还有什么不能擅动遗体。要本座说,人死如灯灭。灯都灭了还将燃成灰烬的灯芯奉若神明供奉在堂,不觉得可笑?与其死后哀悼,不如活着的时候尽心孝敬。”
慕无双再度上前,难改结局,又被任天放扔到一边去了。
有人叹道:“慕家功夫好的都死绝了,活下来的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只知道弹琴吹箫的书呆子。慕家复兴无望啰!”
任天放展示着从柳沉烟头上拔下的易容针和一张接近透明的面具,笑道:“这玩意可不是本座弄上去的,本座没那么好的技术。身为人子,九公子定然有辨认自己母亲的法子。本座若弄虚作假,岂不等于当众打自己的耳光?丢人现眼的蠢事本座可不干。”
一只细如麦芒,闪着紫光的戒指套在纤细的无名指上,赫然已成为柳沉烟身体的一部分。这戒指名为不悔,是当年慕连城送给柳沉烟的定情信物。不悔外形普通,内藏乾坤,两端有一个小小的锁扣,一旦锁定便无法打开。当年,号称鬼眼神手的诸葛潜花了三天三夜也没能解锁。那之后,他再也不逢人就夸自己能开天下奇巧机关。又因为不悔乃奇金所铸,寻常武器不能伤它分毫。柳沉烟曾玩笑道,要想摘下不悔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斩断她的手指。
慕无双没动不悔,背着众人查看柳沉烟的左脚心。果然,那个猫爪一样的印记还在。他替柳沉烟穿好鞋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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