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待将她的表情看尽,慢悠悠地道:“你耗尽年华,筹谋半生,干尽坏事只为你儿子的皇位。谁又能想到,最后竟是你亲手把你的儿子推向了绝境。萧煜要是知道了这些事,会不会气得吐血身亡?上官媃,机关算尽反自害的滋味不好受吧?呀,差点忘记一件大事!萧逸让我带句话给你,只要他活着一日,萧煜就当不了皇帝。”
“你撒谎!”上官媃嘶声叫道,“萧逸绝不是因为这个才反的!是他早就身在曹营心在汉,他恨圣上抢了苏映雪!他要报夺妻之仇!”
“你太小瞧萧逸了!披肝沥胆,一生都在为国效力之人,岂会将儿女情长置于国家利益之上!谢轻晗的特使一拨接一拨地去劝降,他始终不为所动,誓死血战到底。直到后来见了这锦帕,他才终于接受了昭阳国从根上就烂透了,不改朝换代,让明君执政,绝无起生回生可能的现实,下定决心反戈一击。话说回来,当年是谁故意把苏映雪貌美的消息透露给萧尧的?萧逸最该恨的,难道不是躲在幕后的始作俑者?此人想挑起老宁王和将军府的不满,然后趁机拉拢,为其所用。上官家的某些人啊……”莫待嫌恶地嗤了一声,又道,“对了,萧尧把皇位传给你儿子,也不是你努力筹谋的结果,更不是所谓的子孝父慈,是萧尧不想背负亡国之君的骂名。可怜萧煜屁股还没坐热,就要成阶下囚了。说到底,你和你儿子都是萧尧拉出来垫背的。你说说,你算计了这么多年,害死了那么多人,到底得到了什么?”莫待又是摇头又是叹气,讥诮之色一览无遗,“替萧煜准备后事吧,谢轻晗的大军不日就到。”
上官媃歇斯底里地道:“不可能!绝不可能!你在撒谎!”
莫待掏了掏耳朵,皱眉道:“是不是坏人得知自己的阴谋没能得逞,作垂死挣扎时都是你这副德性?都要咆哮着说不可能?可不可能你不会判断?跟我嚎什么?”
“你是谁?”上官媃冲到莫待面前,指着他问,“你到底是谁?你为何知道得这么详细?”
“你没资格知道我是谁。要问我为什么知道得这么详细,那得感谢我有个好兄长,好兄长有个好朋友,好朋友不但长着千里眼还有顺风耳,就像你那个好妹妹一样。”莫待盯着上官媃身后装饰得很华丽的墙看了片刻,露出一点意味深长的笑,“那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长年累月生活在不见天日的地方,真够难为她的。果然是孪生姐妹情深,不惜装死也要帮你。这要是传扬出去了,必定又是酒肆茶馆里的一段佳话。”
上官媃呼吸一滞,颤声道:“本宫……本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哈?听不懂?”抑扬顿挫的语调分明温和又好听,却莫名地透着一股子让人心慌神乱的诡异。“正常,正常,我也有很多事不懂。比如,你明明一点都不在乎男女情事,为何那深宅大院里却养着那么多俊俏的年轻面首?该不是准备献给萧尧的?不对啊!萧尧是男女通吃,可他喜欢的男子自始至终就只有那么一个。既不是给萧尧的,也不是你留以自用的,那是给谁的?皇太后能替在下解疑么?”
上官媃惊惧地闭紧了嘴,生怕哪句话刺激了对方,他又抖出自己的秘密。
“不愧是皇太后,比常人知情识趣多了,知道有些话只能深藏于心而不能宣之于口。行吧,既然你这么听话,那我就再赏你一个好消息。”莫待用不大不小,却足以让上官媃听清楚的声音道,“萧宛瑜确实死了,可苏映雪的儿子还活着。此事连萧尧都不知情,意不意外?惊不惊喜?刺不刺激?有本事,你把他也找出来——杀了。不然,你这一世的算计不就付诸东流,成为笑话了?”
上官媃如五雷轰顶,呆坐半晌后喃喃道:“萧尧炼药出了错,本宫当时就已猜到失败的原因不是配方有问题,而是萧宛瑜不是他的亲儿子。想来是慕容瑶怕各方争斗伤及那小孽种的性命,便用偷龙转凤之法将他藏了起来。奈何本宫没有证据,只能派人暗中调查,却迟迟没有结果。这帮没用的蠢货!坏了本宫的大事!”
“非也,非也。不是他们蠢笨,是本公子不乐意让他们查。”莫待像一位经验老道的耍猴人,一下下戳着猴子的痛点,愉快地快要笑出声了,“突然冒出了一位皇子,这可怎么办才好?就算萧煜打败了谢轻晗,以后还不是寝食难安……”
上官媃连声尖叫,朝莫待扑去:“你胡说!闭嘴!闭嘴!”
莫待闪身后退,大笑道:“谨遵皇太后懿旨,在下告退。”
上官媃怒目而视:“你为什么不杀本宫?你快杀了本宫!”
“岂敢,岂敢。”莫待朝门外走去,再也没看上官媃。“皇太后的命多金贵啊,得千秋万载地活着。这样你才能看到短命皇帝萧煜开城门投降的奇景!上官媃,你一辈子骑在别人头上作威作福,为所欲为。这一次,也尝尝被踩在脚下,痛失所爱,绝望无助的滋味吧!在阴曹地府见到翩翩时,千万别忘了向她磕头认罪。记住,要磕响头,一直磕到她原谅你为止!胆敢偷奸耍滑,等我死后我会继续折磨你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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