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消失在远方,工厂重归寂静。
陆时衍站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看着薛紫英被押上警车,直到尾灯消失在道路尽头,才缓缓转过身。风卷着尘土从空旷的厂区刮过,卷起地上的碎纸片,打着旋儿贴在苏砚的鞋尖。她低头看了一眼,又抬眼望向陆时衍,晨光落在她睫毛上,镀了一层浅金色的绒边。
“走吧。”她说,声音很轻,却像一根线,把陆时衍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阿哲已经等在车旁,正踮着脚往工厂里张望,见他们过来,立刻迎上来:“薛紫英交代了吗?”
“没来得及。”陆时衍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几条未读消息,“警察说她受伤后情绪不稳定,暂时没法问话。”
“不过……”他点开一条消息,是负责此案的陈警官发来的,“她上车前说,周明诚的目标从来不是我们。”
苏砚皱眉:“什么意思?”
“不知道。”陆时衍摇头,“陈警官说,等她情绪稳定了再审。”
阿哲挠了挠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证据不是还没公开吗?”
陆时衍看向苏砚,她正盯着手里的牛皮纸袋——那份伪造的股权转让协议,封皮边缘已经被她捏得微微卷起。听到阿哲的话,她抬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行车记录仪上,那是他们刚才从薛紫英同伙手里缴获的,里面存着周明诚威胁薛紫英父亲的视频。
“先回阿哲表舅家。”她说,“把这些证据整理好,和之前的视频一起上传。”
陆时衍点头:“好。”
三人上车,阿哲坐在副驾,抱着行车记录仪像抱着宝贝,时不时摸一下;苏砚坐在后排,把牛皮纸袋放在腿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封皮;陆时衍握着方向盘,余光瞥见后视镜里苏砚的侧脸,她眉头微蹙,似乎在想什么。
“在想周明诚?”他问。
苏砚回过神,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他在电话里说‘目标从来不是我们’,我在想,他到底想干什么。”
“管他想干什么,”阿哲插嘴,“反正我们现在有证据,公开了看他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陆时衍没说话。他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周明诚精心策划了这么久,不可能只为了用薛紫英拖延他们——那家伙向来喜欢一箭双雕,甚至一箭三雕。
车拐上主路,路边的梧桐树飞速后退,斑驳的树影从车窗掠过,在苏砚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她忽然坐直了身子:“陆时衍,停车。”
“怎么了?”陆时衍踩下刹车,车停在路边。
苏砚盯着手机,脸色发白:“我刚收到公司法务的消息,说今天早上有人用我的权限,提交了一份‘技术专利转让协议’,受让方是周明诚的公司。”
“什么?!”阿哲惊得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凌晨三点。”苏砚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调出邮件记录,“系统显示,操作IP是公司内网,但……”她抬头看向陆时衍,“我的账号有双重验证,除非……”
“除非有人拿到了你的手机,或者……”陆时衍的声音沉了下来,“拿到了你的指纹和密码。”
苏砚立刻摸口袋,脸色瞬间变了:“我的备用手机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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