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那年吗?”艾迪忽然问,声音里多了几分笑意,“你在台上演说,台下全是质疑声,有人说你是疯子,有人冷笑离场。那天散场后,我问你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的。你说,‘只要站得住,就得继续讲’。”
亚瑟轻轻点头,眼底浮现出一丝追忆的微光。
“现在也一样。”她说,“只要你还在路上,就没人能真正把你打倒。”
他慢慢松开手,把杯子放在桌上。然后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发尾。动作很轻,像怕惊扰什么,又像在确认某种真实的存在。
“谢谢你。”他说。
艾迪没应声,只是把头靠得更实了些,像一棵树依偎着另一棵树。
时间一点点过去。楼上的钟敲了两下,声音不大,却清晰可闻,像是为这段沉默画下一个句点。
亚瑟坐直了些,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他低头看了看手表,凌晨一点十七分。屏幕暗了下去,但他已不再需要它来确认时间。他终于站起来,动作比进门前稳了许多,脊背挺直了些,脚步也有了方向。
外套被他拿起来,整了整领口,折好后挂进玄关的衣帽柜里。镜子里映出他的身影——脸色依旧疲惫,眼下青影未褪,但眼神已不再空茫。
“我去洗个澡。”他说。
艾迪仰头看他一眼,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他朝浴室走,脚步没有迟疑。经过走廊时,顺手打开了壁灯。光线洒在地板上,映出一道笔直的影子,延伸至尽头。
艾迪坐在沙发上没动。她把毯子拉高了些,目光落在茶几上那只空杯。杯底残留一圈奶渍,边缘已经干了。她伸手把它拿起来,走向厨房。
水龙头打开,水流冲进水槽。她把杯子放进池中,指尖碰到冷水,微微一缩。她没关窗,风从缝隙吹进来,撩动窗帘一角,带来一丝清冽的夜气。
她转身准备回房,走到客厅又停下。亚瑟的手机还留在茶几上,屏幕朝下。她没有翻看,没有解锁,甚至没有靠近。只是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仿佛在确认某种秩序是否仍在。
然后她走过去,轻轻把手机挪了个方向,让充电线能顺利接上插座。动作自然得像每日必做的仪式。
她回到卧室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客厅空着,灯还亮着,沙发上的毯子皱了一角。但那种沉重的寂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和的守候感。
她拉开床头柜抽屉,取出一个U盘,放进最底层的小格。那里已经有两个备份,标签写着日期:2023.10.14、2024.02.08。她合上抽屉,关灯躺下。
浴室里水声未停。
亚瑟站在喷头下,热水顺着肩膀流下,冲刷着一天的尘埃与压抑。他闭着眼,手指按在额角,像是在缓解某种持续的压迫感。蒸汽弥漫,镜面蒙了一层白雾,模糊了现实与记忆的边界。
他想起艾迪说的话。
他也想起早上那个孩子接过豆浆时的笑容——那是社区助学项目的孩子,瘦小却明亮,递给他一封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叔叔,等我长大也要查坏人。”
水汽氤氲,他抬起手,擦掉一小块水汽,露出镜子的一角。
里面的人脸色依旧疲惫,胡茬微显,眼下仍有倦意。但眼神不再空茫,而是多了一种沉静的光,像是风暴过后,海面重归平静,却蕴藏着更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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