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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喉头一紧,几乎说不出话。他闭上眼,眼前浮现出孩子仰头看他时的眼神——清澈,好奇,带着一点怯生生的信任。那种目光,比任何投资人的审视都更让他无所遁形。
“那我一定去。”他说,声音低而稳,“不用他等太久。”
挂了电话,他打开电脑召集团队开视频会。屏幕上一个个头像亮起,有人刚起床,头发乱着,有人还在吃早餐,咬着吐司含糊地打招呼。他开门见山:“接下来一个月,我会减少公开露面。部分管理职责要移交,决策流程也要调整。”
会议室里顿时响起议论声。
“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有人问。
“没有。”他摇头,“是我个人生活有了新责任,必须花时间处理。”
“是因为家庭?”
“是。”他坦然点头,目光直视镜头,“我有个孩子,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就不能再缺席。”
屏幕安静了几秒。有人皱眉,有人低头记笔记。运营主管开口:“这会影响战略节奏。投资人最近很关注我们第三季度的动作。”
“所以我提前和你们沟通。”他打开共享文档,展示出交接计划,“轮岗机制已经启动,线上审批系统今晚上线,季度报告提前发布。我不是撤退,是换一种方式推进。公司不能停,我的责任也不能再拖。”
四十分钟的会议结束,最终大家同意试行一个月,视效果再定后续安排。散会后,没人再私聊他追问细节,也没有人表达情绪化的支持或反对。但他们接受了,这就够了。
他坐在书房没动。窗外阳光渐渐铺满阳台,金黄的光线爬上书架,照亮一排排精装书籍的脊背。屋里却还留着清晨的凉意,像某种未完成的情绪持续在空气里。他从包里取出那本《夜航船》,翻开夹层,将孩子的画小心地塞进首页。蜡笔涂的天空歪歪扭扭,大人和小孩手牵着手,旁边写着:“爸爸,我想跟你一起写诗。”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指尖轻轻抚过那歪斜的笔画,仿佛能触到孩子的温度。然后合上书,放在桌角,像是安放一件不容亵渎的圣物。
中午,他去银行办了件事——设立了一个教育信托基金,资金来源是他名下三成股权的年度分红。柜员问他受益人姓名时,他顿了一下,报出了孩子的全名。那一瞬间,名字从唇齿间滑出,竟有种近乎神圣的重量。
出来时收到一条短信:日程草案已读,回了一个“好”字。
他知道那是艾迪。
傍晚,他重新整理工作清单。把原定下周出差的行程全部取消,改写成远程会议邀请函。每发一封邮件,就在日历上标红一个时间段——那是留给家庭的空白格。红色方块越来越多,像地图上的据点,一点点侵占曾经密不透风的工作版图。
夜深了,他仍坐在书桌前核对合同条款。墙上的钟指向十一点五十分。电脑屏幕映出他略显疲惫的脸,眼下阴影浓重,可眼神是清醒的,甚至带着一丝久违的平静。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纯粹地为一件事投入过——不是为了业绩,不是为了掌声,只是为了一个尚未完全接纳他的孩子,能有一天真心喊他一声“爸爸”。
他合上笔记本,站起身,顺手关灯。
房间陷入黑暗,只有床头柜上的书轮廓隐约可见。月光斜斜地打在封面上,像一道无声的见证。
与此同时,艾迪站在孩子房门前,手里拿着刚收进来的衣服。手机躺在茶几上,亮了一下,显示一条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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