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角度、唇峰的弧度、甚至耳垂与脸颊连接处那一道微妙的凹陷。
他再次打开手机,翻出相册里一张老照片:七岁时在学校礼堂领奖,穿着白衬衫,微微仰头,领结歪了一点,眼神倔强。对比之下,心跳快了一拍。
不只是胎记,不只是眼神。是整个面部结构的延续,是基因的复写,是血脉无声的回响。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换了一种状态。不再是震惊的父亲,而是一个试图理清线索的人。他重新整理信息,逐条推演:
艾迪从未提及婚姻或伴侣,社交平台从不晒亲密关系,采访中谈及家庭总是含糊其辞; 近五年公开行程中,她极少与异性同行,唯一一次例外是在两年前某电影节红毯,与一位身份不明的男性短暂并肩,随后迅速分开; 孩子年龄推算,出生时间应在他们最后一次合作后的第十个月左右; 当时她突然中断合作,称“家庭原因需要休整”,连经纪人都不知详情; 之后半年未接戏,复出时风格沉稳许多,像是经历过重大变故,作品也开始偏向现实题材,尤其关注单亲家庭与儿童心理。
这些碎片原本各自孤立,如今却被一根看不见的线串了起来——那根线,是他缺席的时光。
他低头看着备忘录最后一行,指尖悬在输入框上方。犹豫片刻,打出一句话:
“不为打扰,只为确认。若真是我的孩子,我不会缺席接下来的日子。”
按下回车,他关闭手机,放进外套内袋。风从背后吹来,掀起了衣角,袖口露出一段腕表的金属光泽。他站在原地,望着那片忙碌的工地,听着远处传来的指令声和机械启动的嗡鸣。
男孩又一次出现在视野里,这次是独自蹲在一堆废弃钢管旁。他伸手捡起什么,仔细看了看,然后小心地放进口袋。动作认真,像在收藏一件重要物品。
亚瑟看得清楚——是一枚生锈的螺丝钉。
他忽然想起自己童年也有这样的习惯。每次随父亲去工地,都会偷偷捡些小零件带回家,藏在床底的铁盒里。有一次被母亲发现,骂他脏,他却死死抱着盒子不肯松手。父亲后来悄悄对他说:“这些东西看着不起眼,但哪天说不定就能派上用场。” 那个铁盒后来在一次搬家时丢了,他难过了整整一个月。
他站在瞭望台上,没有动。
拍摄进入尾声,工作人员陆续收拾器材。艾迪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朝孩子招手。男孩跑过去,牵住她的手。两人并肩走向出口,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像一幅剪影画。
就在即将拐进通道时,艾迪的脚步短暂一顿,肩膀微微颤动,她没回头,只是轻轻拉了拉孩子的手,继续前行。
亚瑟看在眼里。
他知道那一下停顿意味着什么。不是巧合,也不是错觉。那是某种感应,像曾经无数次深夜通话时,她总能在他说出第一句话前就知道他的情绪。她的直觉向来敏锐,像野猫般警觉,尤其是在面对他时。
她感觉到了他在看他们。
但他没有追上去。
等母子俩彻底消失在通道尽头,他才慢慢走下瞭望台。路过日志台时,工程负责人迎上来,问要不要安排车送。
“不用,我走走。”他说。
走出大门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工地仍在运转,塔吊缓缓转动,工人穿梭其间。一切如常,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日常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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