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五十分,陆知简站在雍和书坊门前。
这是一条藏在老城区深处的巷子,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两侧是民国时期的老建筑,外墙爬着枯了半面的爬山虎。书坊的门面很小,原木招牌上刻着店名,漆已经斑驳,透着一股被时间浸泡过的安静。
陆知简推开沉重的木门,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店内比想象中深。书架高至天花板,都是实木的,散发着淡淡的樟木和旧纸混合的气味。灯光是暖黄色的,从老式罩灯里洒下来,在积着薄灰的地板上投出温暖的光圈。空气里有咖啡香,还有若有若无的线香味道。
店里几乎没有客人。只有一个老人在柜台后打盹,头一点一点的。
“陆先生很准时。”
声音从右侧的阅读区传来。陆知简转头,看见沈墨坐在靠窗的位子上,面前摊开几本书,手边是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他今天穿着浅灰色的亚麻衬衫,袖子随意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干净的小臂。气质依然优雅,但少了上次在旧书市那种隐隐的压迫感,多了几分书卷气。
陆知简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沈先生。”他点头致意。
“叫我沈墨就好。”沈墨微笑,推过来一个空茶杯,拿起小巧的紫砂壶为他斟茶,“这里的普洱不错,三十年陈的熟普,养胃。”
茶水呈深琥珀色,在杯中微微晃动。陆知简端起来,没有立刻喝,而是先闻了闻——醇厚的陈香里,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说不清是什么的草木气息。
“这茶……”他迟疑。
“加了点东西。”沈墨坦然道,“一点点野生黄精的根须,对恢复元气有好处。我看你脸色,最近应该消耗不小。”
陆知简的手顿住了。
沈墨端起自己的茶杯,慢慢喝了一口:“别紧张。如果我想对你不利,不会用这么明显的方式。”
“你怎么知道我消耗不小?”陆知简问,声音尽量平静。
“因为我也经历过。”沈墨放下杯子,“刚开始摸索的时候,每个人都犯过同样的错误——得到一点点力量,就迫不及待地想用它做点什么。救人,或者证明什么。结果往往是把自己掏空。”
他说的语气很平淡,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陆知简沉默了几秒,还是喝了一口茶。温热的茶汤入喉,确实感觉到一股暖意从小腹升起,不是那种燃烧的炽热,而是一种温和的、滋养的暖。
“谢谢。”他说。
“不客气。”沈墨翻开面前的一本书,正是上次他们在旧书市争夺的那本《钟吕传道集》,“我约你来,主要是想请教这个。”
他把书推到陆知简面前,翻开的那一页,有一段用朱笔圈了起来:
“玄关一窍,不在身内,不在身外。若于寂然不动中忽有感动,便是窍开之机。”
“这段话,”沈墨说,“我请教过三位研究道教的教授,一位说是比喻,一位说是冥想技巧,还有一位说这是内丹术的隐语。但我想听听你的理解。毕竟,那天你看这本书的眼神,不像是学者在看文献,更像是……在找路标。”
陆知简看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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