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他身着一件浆洗得有些发白的靛蓝色儒袍,外罩一件半旧的黑貂皮裘,衣着堪称简朴,甚至略带寒素。
他年约五旬,面容清癯,下颌留着修剪得一丝不苟、颇具风骨的短须。脸色是一种常年在书斋中不见日光的白皙,眼角与额际刻着几道深深的纹路,并非沧桑所致,更像是常年深思熟虑、精于算计留下的印记。
他并未阅读,也未处理公文,只是那般静静地坐着。一手自然垂放在铺着浅青色缎面桌围的书案上,指节修长,指甲修剪得极为洁净;另一只手则虚握成拳,轻轻抵在微抿的唇下,姿态沉静如水。
然而,在他那双半阖的眼眸深处,却不见丝毫倦意或放松,唯有鹰隼般的锐利与深潭似的幽冷在静静流淌。
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却无法软化那眉宇间积威日久形成的威严与仿佛能洞悉人心的审视感。他整个人像是一尊被供奉在清静之地的玉雕,外表温润光洁,内里却冰冷坚硬,且深不可测。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仿佛与书房中沉寂的空气融为了一体。
唯有那偶尔掠过灯焰、似乎能穿透重重墙壁望向遥远虚空的眼神,暗示着他并非在单纯静思,而是在进行一场极富耐心的、无声的博弈。
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书房内的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灯焰偶尔极其轻微的噼啪声,以及孔鹤臣那几乎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他保持着那个沉思的姿势,如同一尊融入环境的雕像,耐心是一种他早已磨练到极致的“美德”。
许久,久到那盏白玉灯盏的烛芯似乎都烧短了一微毫。
忽然,案头那稳定温和的光晕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并非因为有风——书房门窗紧闭。
仿佛只是一瞬间的错觉,又像是某种极快速度扰动空气带来的光影涟漪。
就在这光影摇曳的刹那,在书案前方那片烛光勉强触及边缘、与更深沉黑暗交融的阴影里,一团更为浓稠、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黑雾毫无征兆地凝聚、浮现。
那团黑雾并非静止,而是在不断地缓慢翻滚、流动,如同活物。
它笼罩着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使得其内的身影完全无法分辨,甚至连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难以判断。
它完美地融入了书房光线无法照亮的暗处,若非那极其细微的能量波动和几乎凝成实质的阴冷气息,几乎会让人以为那本就是一片阴影。
孔鹤臣的眼皮微微抬了一下,深邃的目光落在那团突兀出现的黑雾上,脸上却并无半分意外或惊骇之色,仿佛早已料到它的到来。
他张口,声音平淡无波,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如同在称呼一个熟悉的老仆。
“黑牙,你来了......”
那团翻滚的黑雾似乎蓦地一滞,流动的速度加快了一丝,仿佛雾中之人因被直接点破身份而产生了细微的情绪波动。
黑雾微微向内收敛,又缓缓扩散,形成了一个近似点头的模糊动作,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孔鹤臣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然而下一刻,他原本平淡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如针,牢牢锁定那团黑雾,声音依旧缓慢,却一字一顿,清晰地敲打在沉寂的空气里,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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