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明,夜未央。
兰立坊高高垒起的三层祭台上已是熙熙攘攘,提前赶来的信徒们簇拥在台下的巡神道旁,或诵经祈福,或焚香祷告,沿途,经声掀动沿街旗帜作云雨,香气熏蒸树上彩绸换新春,就这么,富贵繁华、热热闹闹,一路穿街市,跨桥梁,直抵轮转寺脚下。
寺前,长长的石梯上亦有信徒簇拥,一眼望之,尽是被朱佩紫之人,却都恭敬侯在两侧,留着中间铺着厚而软的西域毛毯沿阶向上,穿过巍峨山门,直抵堂皇大殿。
殿前广场中央,伫立着一副由莲台、神轿与宝盖构造的华丽銮驾,守山大神宝光天王背悬宝轮侍立一旁,四万一千众的护法兵将若隐若现拱卫周遭。
四下又大张灯火,烛照广场如白昼,寺内大小僧众皆着锦绣法衣、修仪容,或提香炉,或举经旗,或捧乐器,个个昂首挺胸神情激动一副跃跃欲试模样,却又规规矩矩默默肃立当场。
他们在等候着,或说整个钱塘都在等候着。
舞台已垒成,观众已就位,鼓吹已备好,静待主角登场。
“报!”
急报声伴着一道流星直射广场。
“大胆。”
神轿旁,宝光呵斥一声。
“岂敢冲撞法驾?”
背后宝轮放出佛光,当空一刷,顿将流星定住,现出形状,是个神情慌张的耳报神。
“出来了!”
“什么出来了?”
“城隍……不,伪城隍出来啦!”
“什么?!”
宝光心底才“咯噔”一跳。
噔~是骄矜的和尚心惊误拨了琴弦,噹~是昂扬的僧人胆颤失手坠了提炉,宝光眼角扫过群僧,各有各的慌乱,连门口都有信徒探头张望。
他忙收敛神情,笑道:
“我当是甚大事?许是那李道士终于晓得自不量力为何物,没脸皮见人,趁夜回他那飞来山……”
话声未落。
又一道急报传来。
“报!伪城隍人马往本寺来了!”
场中终于按捺不住,惊呼哗然一片。
宝光也顾不得佯作轻松,连声追问:
“巡逻的人马呢?怎生不加阻拦?”
“打头的恶神凶焰滔天,煞气一冲,巡逻人马就散啦。”
“好贼子!他们出动了多少人手?有哪些头目?”
“凶气太炽,瞧不真切,约么有百十人鬼。”
宝光脸上阴沉,口中喃喃:“这帮妖贼,真敢动手不成?”
他虽眼高于顶,视窟窿城为野鬼,瞧城隍府为毛神,可城外那被从山峰碾成台地的飞来山,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窟窿城如何凶,能捣毁它的城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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