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魅魍魉又何尝不会树倒猢狲散——迎上一道凛凛剑光,与剑光后更冷冽的眸子。
“废物!”
震耳的怒喝似平地惊雷,吐出声息似大风吹得山林簌簌晃动。
乱叶飘飞里。
青白剑光已照亮了昏暗山林,照亮了具具凄惨尸体,亦照亮了那张狞笑着的狰狞鬼脸,鬼王却仍盘坐依旧,只把攥着啃食小半的尸体的左手往地下重重一砸。
咚!
分不清是擂鼓声还是地鸣声,仿佛整个天地都颤了一颤,顿时见得,以鬼王为中心的地面竟如水面般翻卷起阵阵波浪,道士只觉脚下的大地忽从死水平湖变作风暴里颠簸的海面,步子被摇散,身型被晃乱,匆忙尚未站稳。
鬼王已抡起巴掌如墙。
呼!
仅仅是简单的挥击,声势却如此骇人,仿佛肉眼可见的气流在它的掌心与五指间奔流、尖啸、暴鸣,尚未临身,那恐怖的风压已叫李长安五官变形,随身的金光护身符一个接一个自行燃烧,浮现层层金光又悄然皲裂,电光火石之间,李长安尽力蜷起身体,横起长剑。
早在解冤仇的时候,李长安就曾经询问过黄尾与无尘等熟知窟窿城情形之人,鬼使们形态各异,各怀妖法神通,那么,镇服群凶的鬼王又有何能耐呢?他们都道,鬼王并无什么奇法异术,只是力大无穷可撼山动地而已。
好个而已!
掌风好似一场短暂的风暴肆虐而过,顷刻间已压灭了蔓延的山火。
至于李长安。
他早已倒飞而去,在地上犁出一条深沟,又磕到一块山石弹起,打着旋儿在地面弹飞几次,撞烂了道观大门,最后重重砸在了石将军像上,才总算刹住势头。
瞪着空洞的目光望着缓缓暗沉的天空。
好一阵。
李长安才从胸腔里挤出几声咳嗽,拄着剑艰难站起,用小刀割去铜符甲系带,将变形的鳞甲扯下来丢到一边,再打量手里的长剑,不愧是无尘赠送的宝剑,竟还完好如故。
又从后腰掏出装着酒葫芦,已被挤压变形,好在它出自万年公,拍打拍打便恢复浑圆。
仰头灌下一口葫中槐酒,丝丝清凉滋生,疗补神魂。
一声接一声含混嘶吼从四面八方响起。
道士冷眼觑去。
见着一个个“缚魂鬼”攀上墙头,将院子死死围住,一时间,没见急着上来厮杀的意思。
道士也就自顾自从容饮酒,有空闲细想,这些脑袋碎裂的厉鬼大抵就是传说中追随鬼王起兵的苦工,是经受住怨恨长年折磨的残余老鬼,但到底不如诸鬼使,所以才要用那符布勒束形体。
细细数来,一、二、三……十七,共计十七头。
一声厉笑落在大殿屋脊,腰缠骷髅的大鬼手中铁叉锋芒凌厉——道士心思转了转,多记一数,第十八头,凌空虚渡,迅疾如风,名为捷疾使者,一头药叉鬼。
咿咿呀呀自墙角响起,几个婴儿正拍掌叫唤——第十九头,分身裂形,惑神乱心,名为夜啼使者,一头小儿鬼。
有熟悉的恶臭飘来,密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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