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能跟着我出来赚外快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还想盯着我口袋里的钱?
他们也犯不着告发我啊——我要是倒了,他们连这点辛苦费都没地方挣去。
损人不利己呀!”
李海波听得直皱眉,心里暗骂一声“棒槌”。这蠢货怕是不懂什么叫“不患寡而患不均”。
那帮目光短浅的宪佐,要是真有长远眼光,也不至于跟着日本人当汉奸了。
他本想再说两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余海仓这种极度自私又鼠目寸光的货是教不会的,即使吃了亏受到了教训,改了心里也会不痛快,指不定心里还憋着怨气呢。
车厢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引擎的轰鸣和余海仓压抑的痛哼。李海波踩了脚油门,老福特在午后的烈日中加快了速度,不一会儿就停在了松鹤楼门口。
听到动静的余大贵急急忙忙跑了出来。
只见他鬓角的白发被午后的热风掀得乱飘,长衫下摆沾着些油污——显然是从后厨灶台边直接奔出来的。
上午余海仓刚被抓时,消息就传进了松鹤楼,惊得他手里的账本“啪”地掉在柜台上。
吓坏了的余大贵托遍了所有他认为有用的关系,得到的却都是的推脱和无能为力。
此时的他正绝望地蹲在厨房后门的青石板上,看着灶膛里的火苗“噼啪”舔着锅底,心里头跟被这滚油浇过似的——这可是余家独苗啊,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
直到听见老福特的引擎声,才猛地站起身,腿麻得差点跌坐在地。
“海仓!”余大贵扑到车后座窗边,指节敲得玻璃“砰砰”响。
看清儿子趴在座椅上,后背的血透过衬衫洇成一片深紫,声音瞬间劈了叉,带着哭腔抖个不停:“这是……这是怎么了?我的儿啊!”
余海仓疼得牙床打颤,冷汗顺着胖脸往下淌,他勉强侧过脸,“爹!别嚎了……赶紧拿十根大黄鱼,给李队长带回去,太君们还等着呢!”
余大贵手忙脚乱地拉开后座车门,咬着牙托住余海仓的胳膊:“放心放心!上午一听说你被抓,我就把压箱底的钱都翻出来了!先进去,先进去再说!”
他半抱半拽地把余海仓从车里挪出来,余海仓疼得“嗷”一声惨叫。
李海波熄了火,从驾驶座下来,不情不愿地搭了把手,两人踉跄着把余海仓扶进后厨边上的休息室。
刚把人搁在床上,余海仓就疼得蜷起身子,后背的血污蹭在白床单上,像幅被揉皱的残画。
余大贵看着儿子后背上纵横交错的鞭痕,皮肉翻卷着泛着暗红,心疼得眼圈发红,转身就要往外跑:“我这就去请医生!马上去!”
“等等!”李海波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指尖攥得死紧,“别忙着请医生,先把钱给我。我得赶紧回去交差,太君们还在司令部等着呢。”
余大贵急得直跺脚,另一只手拍着大腿:“哎呦我的李队长哎!您没瞧见我儿这模样吗?后背都烂成这样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先让我把医生请来,敷了药止了血,其他的事咱后面再说行不行?”
李海波抓着他的手不放,嘴角一撇,“慌什么?你儿子胖得跟头猪似的,一身肥肉厚着呢,这些看着吓人,实则都是皮外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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