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积雪压得东倒西歪。完颜阿骨打几乎是爬着扑到那扇同样低矮的木门前,抬起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手,用尽全身力气砸了下去。
“砰!砰!砰!”
沉闷的敲击声在死寂的风雪夜里格外刺耳,砸门声落下,木屋里死寂一片,连那点微弱的灯火都似乎猛地摇曳了一下,骤然黯淡下去,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惊扰,随时会熄灭。
“开门!!”完颜阿骨打的声音嘶哑破裂,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濒死野兽般的喘息,“孤乃金国国主完颜阿骨打!给孤开门!”
金国国主?这荒僻得如同被长生天遗忘的角落,白山深处最穷苦的女真山民窝棚里?里面的人显然被这个名号砸懵了,死寂持续了几个心跳,只有风雪在门外呜咽得更急,终于,门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什么沉重的东西被挪开,紧接着,“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涩响,木门被拉开一道仅容一人侧身挤入的缝隙,一股混杂着劣质油脂燃烧、兽皮腥臊、柴火烟气和食物霉烂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
一个男人堵在门缝里。完颜阿骨打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脸,而是他手中紧握的那柄长柄骨刀,刀尖微微上挑,对着门外,动作带着一种长期防备形成的本能僵硬,男人身形佝偻,披着一件磨损得几乎看不出毛色的旧皮袄子,头发乱蓬蓬地纠结着,沾满草屑,他的脸藏在门后浓重的阴影里,看不真切,只露出一双深陷的眼窝,里面闪烁着些奇异的光。
借着门缝透出的那点昏暗光线,完颜阿骨打的目光猛地钉在了男人的腿上--他的左腿以一种怪异的角度弯曲着,似乎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整个人微微歪斜地倚在门框上,一条简陋的木棍充当拐杖,斜靠在门边的墙上。
跛子。
“滚开!”完颜阿骨打根本没心思细看,更不会在意一个山野跛子的戒备,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低吼一声,用肩膀粗暴地撞开那扇碍事的破门,也撞开了门口那个单薄的身影,男人被撞得一个趔趄,闷哼一声,踉跄着退后几步才勉强用那条好腿和拐杖稳住身体,手中的骨刀下意识地横在身前。
完颜阿骨打跌撞着冲进屋内,沉重的身体带倒了一张歪斜的木凳,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他顾不上这些,反手用尽力气将木门重重合拢,又拖过旁边一个沉甸甸、散发着霉味的旧木墩死死顶住门栓,做完这一切,他才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背靠着冰冷的木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肩胛下的伤口钻心地疼,冰冷的汗水混着融化的雪水,顺着他粗粝的额头和鬓角往下淌。
屋内比外面暖和不了太多,土炕是冷的,只在屋子中央的地上挖了个浅浅的土坑,燃着一小堆可怜巴巴的篝火,几块黑乎乎的、看不出材质的肉块串在树枝上,勉强架在火堆边缘熏烤着,散发出焦糊和油脂的混合气味,却几乎没什么热量,火光照亮的范围有限,土墙被经年的烟火熏得黢黑,角落里堆着些破烂的兽皮、干草和几个歪扭的陶罐。
就在那堆篝火投下的、最浓重的阴影边缘,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着,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兽,那是个孩子,顶多七八岁,裹在一件明显过大的、同样破旧的皮袄里,小脸脏兮兮的,几乎看不清五官,只有一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大而黑亮,此刻正死死地盯着这个突然闯入、浑身散发着血腥和戾气的陌生人,充满了纯粹的恐惧,孩子怀里紧紧抱着一个豁了口的粗陶碗,小小的手指用力得指节发白。
“热汤!”完颜阿骨打的目光扫过那堆毫无暖意的火,扫过孩子怀里抱着的破碗,最后落在那个靠着土墙、依旧紧握着骨刀的跛脚男人身上,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给孤煮一碗热汤!快!”
男人深陷的眼窝在火光下跳动了一下,握着骨刀的手指关节捏得更紧,青筋在冻得发红的手背上凸起,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那双眼睛里的惊疑,慢慢沉淀成一种死水般的沉默,如同冬日里冻透的深潭。
“聋了吗?!”完颜阿骨打胸中的戾气被这无声的抗拒瞬间点燃,他猛地挺直身体,牵动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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