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院之事,不也是真的?”
“若是如此,那某以为,高阳县子做的对。”
那名通议大夫被问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想不出来。
私闯贡院本就是重罪,温禾处置得当,他们先前攻讦,本就没占住理,如今被崔敦礼抓住把柄,更是无从辩驳。
其他勋贵也纷纷垂首,没人再敢出头。
崔敦礼的话句句在理,再纠缠下去,只会让自己更难堪。
李世民坐在御座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底闪过一丝深意。
五姓七望与关陇勋贵的矛盾,他早已知晓,却没想到会在今日爆发。
崔敦礼为温禾说话,虽是为了自家利益,却也恰好帮了他一把,让关陇勋贵彻底陷入孤立,也让他更有理由推行科举改革。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天子的威严。
“崔卿所言,亦有道理,科举乃国之根本,贡院规矩不容践踏。弘文馆学子私闯贡院,本就该依法处置,温禾所为,并无不妥,至于勋贵此前对温禾的攻讦,朕看,也是失了公允,此事不必再提。”
李世民本想借崔敦礼的发声,将弘文馆之事就此盖棺定论,既护下温禾,又敲打勋贵。
可话音刚落,一道苍老的声音便打破了殿内的平静,
“启禀陛下,老臣乞骸骨!”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褚亮颤颤巍巍地从勋贵班列中走出,他脸色比前几日更显苍白,鬓边白发似乎又多了几缕,连脊背都比往日佝偻了几分。
可眼神里却带着一股不容退让的执拗。
更令人意外的是,他刚出班,身后竟跟着七八个身着绯色官袍的勋贵,纷纷躬身行礼,齐声道。
“臣等亦乞骸骨!”
御座上的李世民,方才还带着几分缓和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诸卿这是要逼朕吗?”
褚亮迎着李世民的目光,虽身体微微发颤,却没有半分退缩,朗声道。
“启禀陛下,前日两仪殿外,高阳县子以黄口孺子之身,当众欺辱老臣,更以诗词讥讽满朝勋贵,将我等开国功臣视作无物,反倒称寒门庶民士子才是朝堂栋梁。”
“老臣心寒啊!若陛下今后只重寒门、轻慢勋贵,宁愿弃用我等世家子弟,那老臣便不敢再居朝堂之位,恳请陛下容老臣归隐田园,安度残年!”
这番话看似示弱,实则暗藏锋芒。
后半句未说出口的潜台词再明显不过。
若想让他们留下,就得处置温禾。
温禾站在末位,将褚亮的心思看得通透,暗自冷笑。
这老东西倒是会拿捏分寸,知道李世民如今离不开世家勋贵的支持,竟用“集体乞骸骨”来逼宫,是想把李二架在火上烤。
李世民自然也听出了褚亮的用意,脸色愈发难看。
他一直以来的想法,都是削弱世家特权,而非彻底铲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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