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
纸张是劣质的黄麻纸,边缘还卷着毛刺,墨色却极浓,透着一股官家文告特有的气势。
通缉图文从上至下写道:
雍州府衙谕令刑字叁佰贰拾柒号
查自梁越州重犯齐云,年约廿五,身长七尺余,面貌清秀,性情凶悍。
该犯于越州地界戕害官兵、劫掠军资,罪大恶极,依律当处极刑。
今有该犯潜逃入雍,各州县关隘须严加盘查,如有擒获此獠者,赏粮三担,生死毋论!各宜知悉,勿违!
雍州府尹李钦此
大雍景隆七年七月廿二日
正文一侧附有人像一幅,虽笔法朴拙,却勾勒出几分冷峻气质。
尤其是那双眉眼,锐如刀锋,仿佛正穿透纸面望来,不是齐云又是谁?
“雍州官府,放着满野饿殍不管,缉捕文书倒是发得勤快!”齐云语气淡漠,眼底却掠过一丝讥诮。
松风脸色发白,压低声音道:“道长!这……”
话音未落,庙外骤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铁甲摩擦的哗啦声响。
松风呼吸一窒,下意识看向齐云。
却见齐云恍若未闻,只从容地拧开水囊,慢条斯理地饮了一口。
可他周身的气息,已在刹那间凝如寒冰。
虽姿态未变,杀意却已无声弥漫。
五名雍州府兵骂骂咧咧闯进庙门。
为首的是个吊梢眼队正,一手按着腰刀,一手扇着风:“这鬼天气,热得老子铠甲里能养鱼!
先进去歇歇脚,磨蹭到日落就回城交差!”
旁边一个胖兵丁喘着气道:“头儿,不是说那杀星过了武阳关,进雍州地界了么?现在多少人拼了命想往外逃,他倒好,自个儿往火坑里跳!”
几人边说边跨进门来,一抬眼正撞上庙内的齐云和松风。
吊梢眼队正目光先扫过松风,满不在意地撇撇嘴,继而瞥向他身旁那人。
这一瞥之下,他整个人猛地一僵。
但见那人缓缓抬眼,目光平静如水,却冷得刺骨。
队正喉结上下滚动,眼角余光拼命往墙上的海捕文书瞟去。
画像上那冷峻的眉眼、分明的轮廓,竟与眼前人一寸寸重合起来!
队正突然转身,干咳一声:“那什么……我出去撒个尿。”声音发飘。
后面几个兵丁也是老油条,顿时醒悟,连忙应和:“同去同去!这泡尿憋一路了!”
“等等我,我也去!”
五人动作整齐地转身而出,步子起初还强作镇定,待走出十几步外,吊梢眼队正突然发足狂奔,其余四人顿时也如惊弓之鸟,铠甲哗啦啦乱响,有人连佩刀都顾不上扶,只顾没命地飞奔,转眼就消失在小路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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