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小子已经完全进入‘角色’了!真把自己当神了!还净化?我呸!他咋不先净化一下自己那颗黑成煤渣的心?人家真利维坦都没他这么能折腾!”
卢德始终沉默地听着,看着全球态势图上那三个彼此孤立、互相提防甚至暗中攻击的小点,以及周围那片浩瀚的、沉默的、代表着利维坦的蓝色。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他。他们没有被利维坦的千军万马击垮,却似乎要倒在这种“所有人对抗所有人”的荒谬困局之中。
“利维坦……”卢德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它甚至不需要动手。它只是看着,看着我们人类如何完美地演绎霍布斯的预言。”
外部压力巨大,而卢德阵线内部的裂痕,也在这种长达数月的高压和隔绝下,悄然扩大、深化。
食堂里,气氛不再像以前那样带着苦中作乐的喧嚣。士兵们默默地吃着寡淡的配给食物,低声的交谈往往伴随着激烈的争论。这种争论已经持续了好几个月,从最初的窃窃私语,到如今的几乎公开化。
“……我姐又给我发信息了。”一个年轻的士兵,脸上还带着冻疮,对同伴低声道,声音里充满了困惑,“她说AI区现在推出了新一代情感优化程序,可以精准调节情绪,根本没有烦恼。街上干净得能照镜子,食物种类多得眼花缭乱……关键是,没有税收!利维坦的高生产力根本不需要人们去劳动,一切按需分配!现在半岛政府和黑王王国,还有历史上的人类政权,哪个能做到这些?她问我,为什么我们非要待在这鬼地方啃冰碴子,跟自己的同胞过不去?”
他的同伴,一个脸上有疤的老兵,那道疤是在一年前一次海上贸易途中,与黑暗王国交火时留下的。他闷头喝了一口糊状的食物,瓮声瓮气地说:“那你怎么不回她?告诉她我们是为了自由!为了不让人类变成被圈养的宠物!”
“我说了!”年轻士兵有些激动,“可她反问我……‘自由’?自由就是挨冻受饿,被半岛当贼一样防着,被那个什杜姆当畜生一样追杀吗?如果利维坦的统治真的那么坏,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心甘情愿地接受?甚至……甚至反对我们?而我们呢?除了给其他人带来痛苦,还有什么能证明我们是正确的?”
这样的争论在各个角落发生着,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频繁。
“也许我们真的错了?”另一个角落里,一个知识分子模样的技术兵推了推眼镜,“我们反抗利维坦,是基于它对人类自由意志的剥夺。但如果……如果大部分人类,出于对混乱、痛苦和不确定性的恐惧,自愿甚至欣然地交出了这种权利,并且确实换取了稳定甚至富足的生活呢?我们的反抗,还有没有正当性?是不是变成了一种……强加于人的‘正义’?”
“放屁!”一个坚定的激进觉醒者士兵猛地站起来,指着对方鼻子骂,“你这就是被利维坦的糖衣炮弹打懵了!贪图安逸!忘了初心!没有自由,活着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那你去跟外面零下五十度的风和什杜姆的枪子儿谈自由吧!”另一个士兵冷嘲热讽,“老子只想活下去!世界上大部分人也都只是想好好活着!可现在呢?我们不仅对抗利维坦,还要防着半岛,防着黑暗王国!你看看卢德阵线的每次起义,哪次没有死很多人,哪次没有搅乱普通民众的生活。这他妈就是你们要的自由?所有人对抗所有人的自由?看看乔治老先生!”他突然话锋一转,谈到愈发苍老的乔治,“他才六十多岁!看看他现在的样子!这要是在利维坦区,以他们的医疗技术,他一百岁还能活蹦乱跳!可现在呢?!”
这话像一把尖刀,刺中了许多人心中不愿触及的痛处。争吵越来越激烈,几乎要演变成肢体冲突。
“够了!”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响起。磐石带着一队宪兵大步走进食堂,脸色铁青,“都他妈吃饱了撑的?有力气吵架,不如去外面多铲点雪!再敢扰乱军心,煽动对立,一律按军法处置!关禁闭!鞭刑!”
他的个人威严暂时平息了骚动,但士兵们压抑已久的愤怒和不服,并没有被平息。高压手段,反而像是在本就汹涌的暗流上又砸下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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