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仿佛杀过人的威严恐吓,他一时有些说不出连贯话语。
“大声点,我听不见!”林登万嘴唇猛张,唾沫横飞,“这么小声还想娘们,重来大声点!”
“大哥过分了吧?”二弟『林登图』站起来,走到这名年轻小伙的身后,“大伙都是共存灭贼大志的同道,怎会暗通贼人出卖兄弟?”
得到台阶的小年轻赶紧就下,“是啊是啊,我家被贼寇夺去九百亩良田,恨他们还来不及,怎会出卖兄弟呢。”
“那就是你?”林登万指向另一个中年士绅。
“不不不是我!”那中年人慌忙摆手。“大哥够了!”林登图大喝一声,“你在这胡乱咬人,搅得人心惶惶。若是败坏官军跨河剿贼的大计,你担当得起么?”
“不揪出内贼才要坏事,你安心内贼领着数百兵马待在你我营中么,若是他们与贼寇里应外合,后果不堪设想。”
林登万对着二弟不经意地单眨一眼。
后者心领神会,继续发挥精湛的演技,“胡说八道!我看你才是内贼,是贼寇花重金买通来搅乱人心的坏贼!”
“李老爷待我恩重如山,我怎会通贼辱他名声,你污我清白就是羞辱李老爷,我跟你拼了!”
林登万顿时挥出一拳砸在二弟脸上。
“剿贼事大,我决不许你在这胡言乱语!”二弟硬吃一拳,旋即使力前扑将大哥扑倒在地上,接连抬起的左右拳头相继落下,再抬起。
“我看你是翅膀硬了,连大哥的话都不听了!”林登万还击,旋即拥抱在一起滚落到地上。
“大哥二哥你们别打了,不要再打了!”
三弟赶忙扑过去拉架,却不小心闯进乱战,三个人扭打在一起,缠斗到桌面上将一干碗杯统统扫落,走到帐边踢坏支撑,导致帐篷内陷垮塌,乃至挥舞重拳精准误伤过来劝架的士绅。
不过短短片刻,已有数人被打得鼻青脸肿,直到官军瞧见这边帐篷塌陷的动静,方才将乱战的三兄弟生生拉开。
来人是副总兵金国亮,身边跟着数百亲兵。
他细细盘问一番,才知道前因后果,这是地主武装们在自查内贼。
就算乡勇们存在内贼,等着跟贼寇主力里应外合,金国亮也不怕。
要知道率先渡河的几乎是机动性较强的骑兵,乞活贼即使裹挟数万奸民来攻,也围不住骑兵四条腿。
况且金国亮刚渡河,便派出数十骑塘马四下侦察,十余里之内若有军情,顷刻间便能报告。
倒是直属李家小子的三兄弟,做事虽是暴脾气性格,一言不合要打人,但是纯粹之中却透着一种“一心奉公”的忠心。
毕竟做内奸的哪敢搞大动静,暴露自己的内奸身份,如此第一个站出来要求彻查的反而不会是内奸。
金国亮不禁感慨,难怪老陈想把那李家小子收入麾下,那小子调教出来的家丁也是这般心直口快,直来直往的武夫性格。
真对人胃口。
金国亮瞬间拔出腰刀架在林登万的脑袋上,“换做以往凭你们扰乱军营重地,败坏军心,我就能砍了你们三人的脑袋,但我念你们三兄弟为国清查内贼,一片报国的拳拳之心天地可见,今日就暂且饶过,若再有再次定斩不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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