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是一头雾水,他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生员和皂吏们,深吸了口气,挺直脊背,踏进了考场。
找到地字十二号号舍,吴熙摊开草纸,细细磨开墨锭,心绪逐渐平复下来。
号舍外,新任知府曾瑞提着铁皮喇叭,最后宣读着考试章程:
“此次取士,不问出身,不考八股!只论实学!”
“大帅有言,一篇华而不实的锦绣文章,远不如一条能让百姓吃饱饭的良策!”
“希望今天诸位,都能拿出自己的真才实学!”
说罢,考卷便被分发了下来。
吴熙接过考卷,只看了一眼,整个人便愣在了原地。
第一道是农桑水利,题目十分简洁:
“保宁府北部山多地瘠,今有流民千户需安置。”
“试问:如何择地垦荒,使三年内粮产自足?”
“提示,可从‘垦荒’、‘选种’、‘养地’、‘兴修水利’四项中,择一阐述。”
“所献之策必须具体可行,勿用虚言。”
见到这题目,考场内瞬间传来了一片哀嚎。
“肃静!”
曾瑞背着手在考场内来回巡视,将底下一众士子的表情尽收眼底。
一个穿着体面的富家子弟,看到题目后,眉头瞬间就拧成了一个疙瘩。
什么叫择地垦荒?
这些田间地头的鄙事,他家里的西席可从没教过。
他看着卷子久久不能下笔,心中暗骂,
“这这都是泥腿子才操心的东西,与我等士子何干?”
他咬着笔头想了半天,最终只能在卷子上,洋洋洒洒地留下了一篇空洞文章。
曾瑞看着他奋笔疾书的模样,心中暗自感叹:
“什么狗屁玩意儿?”
“君王当行仁政,广施恩德,则民心自附,农业自兴.这不说了跟没说一样嘛。”
“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却是个草包!”
而另一头号舍里的吴熙,读完题目后,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不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吗?
吴熙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提笔,把自己多年来在田间地头,亲身实践的经验,尽数倾洒在草纸上。
“学生以为,山多地瘠,耕种模式当因地制宜。”
“.据礼部尚书徐光启所著的《农政全书》中记载,福建一带有作物番薯,可救荒。”
“地瘠可通过轮种之法养地。”
“第一年,当于岗地广种番薯,并于薯垄之间套种豆类。”
“豆可养地,薯藤又能抑制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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