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手流血后,院里奴婢生病换了人就再也没有人能洗的干净,这一瞧,在顾颂手里居然没有了那凝固的朱红色血迹。
“这,我的衣裳,你为何要洗?”白泓伸手牛故意晃动着绳子,差点将他那白棉布袍子晃下来。还跟着追问:“我表叔那里的瑟,也是你做的?”
顾颂扯住绳子这头,就不让他把衣裳晃下来,他用了新鲜柠檬果的汁水泡了很短的功夫,再用皂角粉加了温水就洗干净了衣裳。
顾颂在两条树干之间的绳子上还晒了他的衣裳,就是初次入学那日穿的比较讲究的大口裤和长袍,他一直不让白泓的奴婢燕儿为他洗衣。
那丫头看起来有十八九岁了,看着他的目光从来都是羞涩而蕴含恶意的。
白泓既然问他,他也不避讳地答:“和我的那架一个样式,就也顺手给你表叔做了。”
“哼!你能行嘛。”他看见的一个笨拙的傻瓜,想不到还有技艺藏着不外露呢。
顾颂心里也隐约看出来了,他以为那种活儿他这样稚嫩的岁数,不可能做。
可你白泓,吃穿那么讲究,不过是入了官场才两年的小员吏就那么张狂了,都敢到馔香阁那样有女人陪的酒楼吃饭了,还和人家堂堂乐丞的相好眉来眼去的。
那你白泓凭什么鄙视我顾家开乐坊的?
他就算会的手艺多也习惯了被忽略,毕竟,身边有个闻名四国的亲爹潇洒不羁又琴仪傲人。
苹果树枝桠光突突的,但在这里坐下来还是比在大正屋里感觉不一样。婢女燕儿搬来两个靠背的高凳子,他们彼此就座沉静了片刻。
顾颂给白泓洗衣裳时留下的濡湿痕迹,就在他上袄的衣襟两端。
白泓看着顾颂,这个月里他有了琢磨他的习惯,这个人才十七岁就很快学会,在人屋檐下对人仰望,仰望他这样自负浪荡的人。
他伸手过来摸了他的湿衣襟:“换件上袄,这样冷的天里,衣裳湿了会得病!”
他坐着的人居然直接为他脱去上袄,他捏住衣襟反抗了下,一双明亮大眼对上他的两眼,他们有着同样清澈的灰褐色眸子。
“师兄,我进屋去换!”他推开他不舍得,就握上他的手,那手背是圆而厚实的。
“师弟,你最近在学馆内还适应吗?”白泓问顾颂。
“都回来了,今日学馆内,没有人授课的。石师兄弟就在咏雨阁里歇息呢,两位白小姐也都在家呢!”
顾颂抬眼朝着内院苹果树枝桠,看着上方的楼台,那西北角最高处就是白容白绯两姐妹的绣楼。而东面那狭小的二层楼就是咏雨阁,石嫣然必定在温暖的火炕上睡着呢。
白泓微微一拍额头恍然:“对呃,冬至了!王上的诏令应该送到汇雅学馆了,阎夫子那刻薄老朽必定就在大乐之首要位置。”
顾颂一想到那日他们两人在馔香阁,遇见乐丞与乐令谢大人,看三人之间的往来就能看出端倪,他能看出来白泓这时候的仕途不怎么顺。他此刻把想说的话也咽在腹中不说,免得刺激到他脾气不好。
初冬晨光虽在,风声也还算比平日里温和,他们回到正屋的火炉边围坐着喝奶茶,看书。
最近在太乐署,白泓遭遇了先所未有的孤立,所有听工与专司音律的乐吏,他们除了面对面颌首对他以外几乎没有话和他说,而他们要进行什么别的宴会小场也不会对他说。除非是需要琴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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