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瑰流颤抖伸出手,像是要抓住什么,又颓然放下,笑容惨淡:“你知道吗?五百年前的我,将你视为天下最大的祸害,夫妻一场三十年,假意惺惺,根本就没有爱过你。”
“可是五百年后,我,瑰流,从那年灯会遇见你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知道我娘的镯子应该送给谁了。”
瑰流不再说话,嘴唇颤抖,闭上眼睛。
灯会初见,绿带城重逢,白马出青钱,梵柯山上的清净岁月,回家路上漫天大雪中的滚烫火锅。
灯会上打扮美艳的她,家道落败穿着贫寒的她,披狐裘穿青裙赏雪的她,穿金丝绣线王妃服出席群臣大宴的她。
柔怯的她,抽泣的她,羞涩的她,雍容的她。
她的全部样子,他每天都能梦到一万零八百次。
唯独梦不到一剑贯穿自己心脏时,最无情的她。
这个男人已经习惯遗忘痛苦,保留美好幸福的回忆。
而这种人,不会宁为一人而负天下人,不会说出那句“我偏要勉强。”
真正的王姒之,从王龚乔一头撞死在红柱子上那一刻起,便消失不见了。
以自杀的方式,来说出一句最有力的话:“不嫁女儿!”
天底下任何女子,哪怕爱的再深再沦陷,都不可能违背这样一种意愿,即便它是一种不明真相的残忍逼迫。
一入侯门深似海,王龚乔想保护自己的女儿,错了吗?
秦芳害怕自己的儿子包庇罪臣之女,陷入众矢之地,到最后非但没得到又落得一身疤。所以她逼迫王龚乔嫁女,有错吗?
至于被迫离家出走,看似是瑰清的咄咄逼人,但她本应该是无辜的,陈鹭瑶的匕首本该捅向自己的。
所以,造成今天的结果,瑰流不怨恨过任何人。
很久很久之后,这个浑身是血的疲惫男人,睁开眼睛,声音颤抖:“瑰清,咱们回家。”
神色淡漠的神道共主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向飞升台中心。
纯粹人性的王姒之一下子红了眼眶,强忍哭意道:“既然如此,我飞升,你留下,把神性剥夺出来。”
瑰清剥离出体内的神性,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什么酆都之主,而是真正意义上的人。
青衣王姒之转身的那刻,再也抑制不住泛滥的泪水。
纯粹人性的她,最终还是站到了纯粹神性的身边。然后二人合为一人。
不知为何却杀掉了白衣神性的瑰流,收回了最后一丝神性,万年前的神道共主,没遇到任何阻拦,就这么轻松地启动了飞升台。
这个陌生至极的女子,刹那间头发银白,吞食掉酆都之主的神性,将飞升台彻底打碎,然后步步登天,没有转身,就此离去。
最像人的王姒之最后却不带任何眷恋,远离了人间。
最不像人的瑰清最后留了下来,摒弃了神性,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瑰流双手剧烈颤抖,那只掉水严重的镯子从手中滑落,摔了个粉碎。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