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烟,红亮的烟头在昏暗中急促明灭。
手指上的烟火颤得厉害,“今天这个雨天没有出事,算老天给面子了。”
“别胡说!”林夕的声音在抖,年轻的面孔失去最后一丝血色。
老张没再答话,只是透过眼前车窗连绵水幕的缝隙,无声地望向雨中那深不可测的沟壑轮廓。
黑暗与雨水模糊了崖下那曾经触目的痕迹。
那辆破车的残骸,那翻倒的白漆罐子——那些未能逃脱的前人,在这条吞噬生机的道路上,连遗物也被风雨慢慢销蚀了存在的轮廓。
可那种冰冷彻骨的注视感并未消散,反而由车窗上蜿蜒流下的道道水痕,渗进了这具暂时安全的钢铁躯壳,悄然缠绕上每个人沉重的心脉,留下比轮胎印更深重的刻痕。
老张终于掐灭了手中残余的烟头,最后一点火星在潮湿的指间熄灭。冰冷的死寂彻底吞没了这方小小的空间。
林夕瘫靠着车门的身体微微发抖,牙齿仍叩击出细微轻响;江昭宁抵着椅背的额头上布满冷汗。
车外,雨水敲打车顶的声音执拗而空洞,一声声,仿若重复着古老的低语——索命弯……索命弯……
湿漉漉的车窗上,滑落的雨痕宛如一道道无声流淌的泪痕,又似某种无法辨明的指尖正在车窗外不停划动,留下一个又一个诡谲冰冷的记号。
“老张,开车吧!”
“是!现在最危险的一段过去了,江书记可以放心了。”
黑色SUV慢慢地驶出了山道,最后拐上了省道。
车子风驰电掣般向着县城疾驰而去。
回到县城,他顾不得休息,立即召集紧急会议。
会议室里,各局委负责人陆续到来。
当陈钰挺着啤酒肚,笑呵呵地走进来时,江昭宁的目光冷得像刀。
“今天我去青石村看了看。”会议开始,江昭宁开门见山,“情况很糟糕,非常糟糕!”
“道路不通,房屋破旧,山体滑坡威胁整村安全!”
“更可怕的是,周围的森林被砍伐一空,生态环境严重破坏!”
他目光扫过全场:“我想问问林业局,这些年都在做什么?生态保护的责任尽到了吗?”
陈钰显然没料到书记会直接向他发难。
他愣了一下,随即陪笑道:“书记,林业局一直很重视生态保护工作,但是资金有限,人手不足,很多工作难以开展啊。”
“资金有限?”江昭宁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去年退耕还林专项资金拨了八百万,这些钱都用到哪里去了?”
陈钰的额头开始冒汗:“这个...主要用于苗木采购和种植工作...具体细节需要查一下账本...”
“那就现在查!”江昭宁对一旁的林夕说,“立即通知审计局,组成专项审计组,对林业局近三年的所有资金使用情况进行全面审计!”
陈钰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书记,这...这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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