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那一身身匆匆穿行的蓝灰色工服,永不降落的细密漂浮物,更使得工厂像一台垂暮的机器,透着一股死气。
只有回到家,同父母在一起时,陈舟的话才会多起来。
来到孤岛,他再也不用顾忌别人的看法,想喊就喊,想叫就叫,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却无话可说了。
听说人如果很多年不说话,舌头就会锈住,忘记怎么发声。
想想接下来的二十八年,陈舟时常告诉自己——
哪怕没人理你,你也要尝试交流。
这山,这海,这晨昏风雨,日月星辰,都愿意聆听你的声音。
噌,噌……
火镰边缘红光闪烁,不时掉下明亮的火星。
潮湿的土坑中铺满细枝落叶,干燥的锯末火绒被捏成一团,放置在燃料正中。
火星坠入,锯末闪烁,冒出了一股纤细到几不可见的细烟。
陈舟蹲在地上,见到细烟,连忙趴下,像一只贪嘴的蛤蟆,将脑袋凑近锯末,小心翼翼地用嘴鼓风。
河畔林地湿气极重,加上穿林风捣乱,生火的难度陡然上升,即使拥有这个时代最先进的生火利器,陈舟依旧饱尝了失败的滋味。
已不记得这是火苗第多少次熄灭,伴着口中气流涌出,微弱的火光终于没有夭折在襁褓中,顽强地成长了起来。
淋了雨水的枯枝被火焰灼烧,冒着灰黑色浓烟,暖意扩散。
看到火势稳定,陈舟一边往火堆里填着林中拾到的粗树枝,一边走向窝棚。
火光照亮了窝棚内的物资箱,他眯起眼睛辨别着箱上的记号,搬出一个刻有G5字样的木箱,从中取出了一个大铁壶。
做好在岛上过夜的心理准备后,陈舟特意带上了两块面包和这个铁壶。
架起火,㧟了大半壶河水,陈舟制作了一个简易的木架,将铁壶吊在了上面,开始烧水。
同周围的黑暗比,火光实在过于明亮耀眼,以至于完全看不清稍远的地方,只能嗅着湿柴燃烧时散发的烟味儿,听密林深处的响动。
来福始终趴在河岸,被蛙鸣吵得烦了,便愤怒地吼叫两声。
起初洪亮的犬吠还能震慑住不知天高地厚的青蛙,次数多了,这些聒噪的家伙便不以为意起来,哪怕来福站起身卯足全力吠叫,它们也只当没听见。
那此起彼伏的鸣叫,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还更大了些,像是在嘲笑来福奈何它们不得。
汪!
来福恼羞成怒,“噗通”一声跳进水中,亮出犬齿寻找青蛙。
然而这群机灵的小东西早有准备,纷纷钻入水草中,河床里,不见了踪迹。
如此反复几次,却把来福折腾得几欲崩溃,蹲坐在河岸上,嗷呜嗷呜地学起狼嚎来。
只是那声调毫无狼的豪迈,反倒像是委屈的孩子在嚎啕大哭。
陈舟远远地看着来福同青蛙斗智斗勇,转眼间,水已经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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