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苑,玉熙宫。
一处广阔精舍之中,正墙神坛正插满香烛,上方供着太上道君的神主牌,底下一格供着三块神主牌。
正中的那块牌子上写着:
“灵霄上清统雷元阳妙一飞元真君。”
左边的那块牌子上写着:
“九天弘教普济生灵掌阴阳功过大道思仁紫极仙翁一阳真人元虚圆应开化伏魔忠孝帝君。”
右边的那块牌子上写着:
“太上大罗天仙紫极长生圣智昭灵统元证应玉虚总掌五雷大真人元都境万寿帝君。”
神坛下是一座八卦形坐台,铺有明黄蒲团,坐台旁边,立了个紫檀木架子,上有一方铜磬和一根长杆,架子外还有一尊铜香炉。
这座雕栏玉砌、极尽华美的精舍,正是嘉靖帝的修行净地,那三块神主牌,正是上天赐给当朝天子的神号,内蕴飘渺难问的天意,有莫测之神能。
深夜,司礼监秉笔太监陈洪,迈着寂静无声的步伐,来到精舍门口,伏于地上,请示道:
“圣上,西北有信来,严世蕃正携无数异宝,班师回朝,如今已至大同。”
过了许久,才有一道飘渺嗓音倏然响起。
“严世蕃,好个严世蕃啊,置之死地而后生,长驱六举,电击雷震,果真不愧为朕的好徒弟……”
这声音仿若无处不在,从四面八方滚滚而来,连绵不绝,忽高忽低,直往陈洪胸口里钻,震得他气血浮动,难以自持。
这位即将接替吕芳,成为下一任司礼监掌印的大貂寺猛地抬头,面容兴奋,语声中更是透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
“万岁爷、主子,您、您这是……”
陈洪知道,自从东南的消息传来后,嘉靖便已决心辟谷六十日,只服清水,断绝五谷,杀三虫,清血水,调理身心,以期恢复鼎盛时期的战力。
陈洪虽未成宗师,可作为首席秉笔太监,他距离此境界已是极为接近,自然能够感觉得出来,嘉靖的嗓音和气势,与先前已是截然不同。
一个穿着轻绸宽袍的高瘦男人,迈着轻盈步伐,从精舍中徜徉了出来。
他头戴香草圆冠,束着道髻、乌须飘飘,大袖摇晃,浑身散发出一种飘渺祥和的气质,宛如得道真仙。
此人正是执掌大明王朝数十年,且二十年不问朝政,一心一意寻仙访道的嘉靖帝朱厚熜。
不过,如今嘉靖帝给陈洪的感觉,无论精神还是肉体,都已不再属于人间。
就好像,这位人间帝王已真正成为了总理阴阳功过,元阳在胸,五雷在手,天下魔怪妖邪无不可伏的飞元真君、忠孝帝君、万寿帝君!
忽地一阵大风从殿外吹来,精舍大门豁然洞开,精舍中的氤氲烟气滚滚如浪,一下子冲出来,将嘉靖帝衬得更像一尊腾云驾雾的仙人。
他眼中射出凝如实质的精光,陈洪只觉在这一刹那,天地一白,明光大作。
这正是道家典籍中“虚室生白”的异相。
嘉靖帝只看了陈洪一眼,便收回目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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