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全凭胸中一股不屈的求生之念与改命之志,支撑着他们不断向上攀爬。纵使累得筋疲骨软,纵使饿得头昏眼花,他们咬紧牙关,始终未曾停下脚步。
落在队伍最末端的,反而是那些寻常人家的子弟。终究只是凡俗孩童,一路行行歇歇,疲惫时便席地而坐,饥饿时便啃食随身携带的粗粝干粮。其中更有体质孱弱者,早已不堪重负,早早选择了放弃。
每当此时,其脚下便有玄奥的阵纹光芒亮起,瞬间便将弃权者传送至山门之外。
第一夜,骤雨忽至。
不知是天意难测,还是玉清门高人有意降下的“人祸”。
狂风裹挟着倾盆暴雨,在山峦间肆虐咆哮,整整一夜未曾停歇。
除了少数仙门世家子弟仍在风雨中勉力向上攀登,其余孩童皆被迫停下脚步。他们或三五成群,瑟缩着挤在一起,试图以体温相互取暖;或独自蜷缩在冰冷的石阶之上,在风雨中瑟瑟发抖。
其中最为安逸的,当属那些权贵子弟。随行的奴仆早已为他们撑起了避雨的帐篷,得以安享一方干爽。然而,也有个别倒霉的权贵子弟,其帐篷被狂暴的飓风掀飞卷走,只能与其他孩童一般,在凄风冷雨中苦苦支撑。
第二日清晨,肆虐的风雨终于停歇,和煦的阳光穿透云层,驱散了长夜的刺骨冰凉。
一个看上去仅有三四岁的瘦小女童,从一个稍大男童的怀中钻了出来。她用小手轻轻推搡着仍在一边发抖一边沉睡的男童,稚嫩的嗓音唤道:
“阿离醒醒,太阳晒屁股啦,阿离……”
在女童持续的呼唤下,男童南离才悠悠转醒。
女童名叫阿碧。从两人身上那布满层层叠叠补丁、补丁间还透着破洞、仅能勉强蔽体的衣裳,便能断定他们属于流民乞儿之列。
昨夜风雨如晦,南离便紧紧搂着阿碧,在石阶旁一株苍劲的古松之下,捱过了漫漫长夜。
此刻醒来,南离只觉头重如山,脚软如棉,浑身使不出一丝力气。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触手一片滚烫惊人,心中顿时一沉。
连日来的奋力攀爬、饥肠辘辘不得饱食,再加上昨夜彻骨的寒雨侵袭……终于,病势如山崩,骤然压倒了这小小的身躯。
“阿离,你怎么了?”
看着南离挣扎着、异常吃力地想要爬起身,懂事的阿碧急忙上前搀扶住他摇晃的身体,小脸上满是担忧。
‘不行!绝不能倒在这里!我必须拜入玉清门!爹娘、哥哥弟弟们的血仇……还等着我去报!’
一股狠厉与决绝之色在南离眼中倏然闪过。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年幼的阿碧时,那冰封的眼神瞬间又化作了无尽的温柔:
“没事的阿碧,别担心。去帮哥哥寻一根粗壮些的树枝来,好吗?”
阿碧听话地点点头,转身跑向附近的草丛仔细寻找。片刻后,她便吃力地拖着一截沉重的枯枝返回。
“阿碧真了不起。”
南离强打精神,伸手摸了摸她满是汗水的小脑袋,轻声夸奖道。阿碧顿时眉开眼笑,很是得意。
南离此刻虚弱无力,费了好一番周折,才终于从那枯枝上折下一根大小合适的树杈,充作拄杖。
待一切勉强收拾妥当,他深吸一口气,对阿碧说道:
“阿碧,我们……继续走吧。”
“嗯!”阿碧乖巧地应声。
于是,在熹微的晨光中,南离一手拄着那简陋的木杖支撑病体,一手紧紧牵着阿碧的小手,步履蹒跚地、极其艰难地,再次踏上了那向上蜿蜒的冰冷石阶。
此刻,越来越多的孩童从昏沉或休憩中醒转,挣扎着起身,再次踏上了攀登的征途。与此同时,速度最快的几名仙门世家子弟,已然成功登临峰顶。他们傲然立于山巅,开始盘膝调息,静待第二关考核的开启。
然而,昨夜的疾风骤雨终究成为了一道残酷的筛选。多数孩童未能熬过那漫漫长夜的煎熬。
其中大半,是忍受不住刺骨的寒冷与无尽的疲惫,主动选择了放弃。而余下不幸者,则是在湿滑的山道上失足跌落,或被狂暴的飓风卷离石阶,坠向深渊。万幸的是,每当危急关头,便有仙鹤清唳一声,及时出现,舒展雪翼稳稳接住坠落的孩童,将其安然送返山脚之下。
经此一役,仍在坚持攀登的孩童,已不足最初人数的四成。
……
时光流转,又过半日。
此刻,剩余的孩童大多已行至半途之上。仙门世家子弟以及少数几位权贵子弟,更是接连成功踏足峰顶。
而那些原本坚韧前行的流民乞儿,终因连日饥寒交迫、体力透支殆尽,步伐不可避免地迟缓下来。渐渐地,他们被原本落在最后的第四队列——那些寻常人家的子弟——追赶了上来。
或许是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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