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凡拒不配合，杨队长也生气了，当即一拍桌子，对着外面喊道，“老三，去，把朱公安叫过来。”
　　陈凡缩了缩脖子，心虚得不得了，可是又欲哭无泪。
　　这叫什么事儿啊！
　　随后杨队长也不说话，就用严厉的目光盯着他，希望能攻破他的心理防线，主动交代来历。
　　二十分钟后，一阵自行车铃铛响起，刚才还挤在门口议论纷纷的村民迅速让开一条通道，一个头戴大盖帽，穿着藏蓝色警服的人走了过来。
　　人还没进门，声音就到了，“杨队长，什么情况？”
　　杨队长先站起来掏出烟递了一根过去，拿出火柴帮他点上，自己也点了一根，随即又将人让到桌子旁坐着，这才指着陈凡说道，“昨天去打水的时候，在河边捡到这个人，就穿了一套秋衣，……”
　　另一边，朱公安将杨队长拉到另一间屋里，把门关上，两人坐下后，他才说道，“刚才我检查过，这小子没当过兵、没做过事，手心手背连颗老茧都没有，比我家大孙子皮肉还细嫩，写的字是简体字，讲话的口音也是本地的，应该不是特务。”
　　“依我看，他就是知青，半道让人劫了，连衣服都扒了，再打晕丢水里自生自灭。”
　　难得冬天没啥消遣，突然出现一个落水的不明份子，大家自然会跑来看热闹。
　　说严谨，是只要去查，就没有查不出的人，最少也有个来龙去脉，凡是查无此人的，就一定有问题。
　　他们当时发现人还有气，就把人救了回来，又是擦身体又是喂姜糖水，还请了大队部的赤脚医生张大夫过来给他开了两幅药，然后便安置在知青点，也就是现在陈凡所在的这间屋子。
　　朱公安看相貌是个四五十岁的人，而且身姿挺拔，多半是退伍老兵，一双火眼金睛在陈凡身上来回打量，顿了片刻，突然说道，“站起来，走两步。”
　　朱公安也不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很小的本本，还有一支钢笔，放到桌子上，“写你的名字。”
　　陈凡依然照办。
　　简单来说，就是昨天杨队长他们去河边挑水的时候，发现水边躺着一个人，大半个身子都在水里泡着，身上只穿了一套单衣。
　　陈凡缩着脖子，“不记得了。”
　　“谁家特务那么傻去水里执行任务？摸鱼呐？”
　　“别是老右吧。”
　　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陈凡还是乖乖地站起来，就在房间的通道里走了一圈。
　　朱公安不屑地撇嘴一笑，“叫什么就记得，打哪儿来的不记得，你是选择性失忆啊！”
　　“瞎扯淡，那土匪都让民兵祸祸完了，还哪来劫道的？”
　　朱公安又问道，“叫什么名字。”
　　随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还不老实交代！”
　　“老右也不会在这里跳啊。”
　　杨队长说了一遍前因后果，然后指着陈凡说道，“今天这小子醒了，我问他哪儿来的，结果他一问三不知，尽给我打马虎眼。所以我就让老三把你叫过来，让你来审问。”
　　“这谁说得准，大冷天就穿一身秋衣，掉水里还没被淹死，只怕也是从不远的地方漂来的。”
　　杨队长看了陈凡一眼，跟在朱公安身后出去。
　　陈凡伸出两手，还很贴心地问了一句，“要看反面不？”
　　“那下乡比跳河还惨？你看咱们队哪个知青跳河的？”
　　“知青没事儿跳河干嘛？”
　　只是现在一口铡刀悬在头上，没心思想别的，暂且把这关混过去再说。
　　说宽松，是所有档案都是人在管，只要人家大笔一挥，就能凭空造出一个人来，再找多几个人打掩护，这个人就生根发芽了。
　　“可上游就几个生产队，哪来的干部？”
　　说着还嗤笑了一声，“真要是特务，指定把谎话圆得跟真的一样，哪有那么容易被人发现。”
　　陈凡看着他们从人群中挤出去，然后门口又被“热心群众”塞紧，不禁咧着嘴尬笑了一下，还很和气地点了点头，释放自己的善意。
　　等走到朱公安面前，他突然叫停，又说道，“把手伸出来。”
　　前面的人当着陈凡的面不好说话，人群后面就没那么安静了，一个个都在小声议论。
　　“不想下乡啊。”
　　“会不会是特务？”
　　陈凡立刻白翻黑，他这时才发现，自己这双手好像变嫩了很多啊，也更白了，以前弄的一些小伤口全都消失不见。
　　“要我说多半是知青。”
　　“去去去，说劫匪呢，你扯我干嘛。”
　　陈凡默默在心里纠正，我这是睡衣，不是秋衣。
　　朱公安拿起小本本看了看，再看看陈凡，然后对着杨队长摆了摆头，“出来说话。”
　　“哎哎，你们看他细皮嫩肉的，会不会是哪个干部家的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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