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的房中,这位年近七旬的老臣,已经戴上了叆叇,正借着灯光,一字一句地翻阅着从驿站抄录来的十余份不同日期的邸报。
魏忠贤自缢,崔呈秀、田吉流放……
“三不知阁老”张瑞图被免……
京师新政……顺天府尹薛国观
孙承宗复任蓟辽督师……
成基命逐字看罢,将叆叇取下。
他又对着油灯怔怔地发了一会呆,心中闪过无数念头,却也只是幽幽一叹。
过了一会,成基命房中的灯光,也熄灭了。
……
而另一侧,王永光的房间里,却早已是灯火全无。
若是凑近了细细听闻,还能听到一阵阵平稳而有节奏的鼾声,在这萧瑟的寒夜里,显得格外安详。
这一晚,从大名府齐行的三人,竟是没有一人,去赴那位涿州地主冯伯衡的宴请。
……
冯府。
灯火辉煌的厅堂内,冯铨听着家丁的回报,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凝固。
“三位……都拒了?”
“是……是的,老爷。”那家丁战战兢兢地回答,“都说……都说急着赶路,不敢耽搁。”
冯铨瞬间捏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王永光和成基命也就罢了,就连这不知哪里蹦出来的卢象升,居然也敢拂他脸面,简直是岂有此理!
老子当年登科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然而气也没有用,成王败寇就是如此。
人家现在皇命垂青,就是比他这个前朝阉党要了不起!
想通了这一节,冯铨紧握的拳头,终究是缓缓地松开了。
他甚至又露出了一丝微笑,只是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
“好,很好。”他轻声说道,“既然三位大人急于为皇上分忧,我自然不能拖了后腿。”
冯铨端起茶杯,对着那家丁吩咐道:
“明日一早,你领一队家丁,去东城门候着。”
“就说……就说,我家大人知道三位大人急赴皇恩,不敢叨扰。”
“然涿州至京师,过卢沟桥前,盗匪多发,我家大人特命尔等随行护持,以保三位大人万全。”
那家丁迟疑了一下:“老爷,若是……若是他们还是拒绝呢?”
冯铨脸上的肌肉猛地一抽。
他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然而,终究还是没有忍住。
砰!
滚烫的茶碗被他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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