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晚了。”方紫岚冷哼一声，“我是什么身份，知道的远不止温然一人，更不止温家一家，你难道能把他们全都杀了吗？”

“知道和透露是两回事。”方崇正不动声色，“诸葛钰知道你的身份，他却从未与旁人提过只言片语。阿宛亦知道你的身份……”

“够了。”方紫岚打断了方崇正的话，“你是要拿诸葛钰和阿宛来威胁我吗？”

“岚儿，我不过是想告诉你，保方家并非易事。”方崇正幽幽道：“临渊而立，如何能不被深渊吞噬？你所谓的公正，在你决定保方家的那一刻起，便不复存在了。”

方紫岚抿了抿唇，“你以为这样，便能让我知难而退了吗？”

“京中的圣旨和汨罗的国书，不日便会送到。”方崇正淡声道：“离开东南之地，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

“我是走是留，自己说了算。”方紫岚后退一步，她与方崇正之间不过隔了一道门槛，却像是隔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转身离开，只余一句“往后我的事便不劳方大人费心了，我对方家亦然。”

于是阿宛匆匆赶回来，见到的便只有方紫岚的背影，她追问道：“你要去哪？”

方紫岚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而是对孟庭扬道：“孟将军，消失的银甲军在何处，你家世子想来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孟庭扬愣了愣，“此言何意？”

“小小年纪，城府不浅。”方紫岚寒声道：“他既然瞒过了我，自然也能瞒过你。你替我给他带句话——如若他继续如此行事，我纵是毁信弃诺，也要让他葬身在东南之地，请他尽管一试。”

孟庭扬嘴唇翕动，不待发出声音，方紫岚的身影已消失不见。再次出现，便是在戒备森严的温家庭院。

傅明月一袭嫁衣坐在梳妆台前，见到方紫岚推门而入，似是毫不意外，仍保持着端坐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一个没有生命的人偶。

“你不该来。”傅明月的声音很轻，但方紫岚还是听的清清楚楚，“这话我听过很多次，但我想去何处，从来没有人能阻止我。”

她站在傅明月身后，看着铜镜中瘦削的脸，问道：“你为何要杀温然？”

“为何？”傅明月重复了一遍这个词，面上浮出一个诡异的笑，“当然是为了你……”

她话音未落，方紫岚手中的梅剑已出鞘落在了她颈侧，“你不是傅明月。”

“你早就知道了？”傅明月面上的笑霎时转为惊恐，“你是什么时候……”

“劈开轿门的时候。”方紫岚打断了假傅明月的话，“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放那支烟火？”

她说着，剑尖点了点铜镜，顷刻间四分五裂，连带其中假傅明月的脸也分崩离析，扭曲成另一张她见过的脸。

“方崇正给了你们多少好处？一个两个都赶着来我面前送死。”方紫岚勾了勾唇，语气透着说不出的嘲讽，“霍女侠，好久不见。”

假面褪下，露出真容，正是刀门的霍春儿。她脸色发白，却仍强撑着坐直身体，“紫秀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分明在钟灵寺才见过。”

“是啊，才见过。”方紫岚接口道：“可你们根本不长记性。还是说你们以为与我共同对付过一次鬼门，我便会对你们手下留情？”

“当然不会。”霍春儿别过头，“我们在此处，只因收人钱财为人消灾罢了。”

“方崇正要你们做什么？”方紫岚敛了神色，霍春儿抿了抿唇，“早前皇后娘娘便花大价钱向江湖发了悬赏，请各路江湖中人，保护方三小姐。倘若有人意欲对方三小姐下手，杀无赦。”

方紫岚不置可否，“皇后娘娘的悬赏，和方崇正想杀我有什么关系？”

“方大人并非要杀你，只是你跟在世子夫人也就是方三小姐身边……”霍春儿脱口而出，方紫岚却浑然没有理会她的话，“不杀我，那便是要杀温然？”

霍春儿垂眸不语，似是默认。见状方紫岚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问道：“温大人之死，和你们有关吗？”

“无关。”霍春儿否认得很快，却不敢抬头看方紫岚，她挑了挑眉，“死到临头，还不肯说实话吗？”

“你既不相信我，那我说什么都是枉然。”霍春儿闭上了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方紫岚收了剑，“我很好奇，在谢琛眼皮底下，你们要怎么杀温然？”

“紫秀姑娘若是好奇，不妨去瞧一瞧。”霍春儿睁开眼，旋身仰头望向方紫岚，“只怕去的晚了，便只能给温公子收尸了。”

“如果温然死了……”方紫岚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你们全都活不了。”

“是吗？”霍春儿忽地笑了，“我也很好奇，在谢先生眼皮底下，紫秀姑娘要怎么把我们都杀了？”

方紫岚理了理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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