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钟光邦和王林轻轻按住。“光道…光道!” 他终于嘶哑地吼出了两个名字,随即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溢出带血的泡沫,“分兵…出去…多少?…部队…还剩…谁?!” 他的记忆定格在四马桥附近那场惨烈的断后战,左臂中弹的剧痛,掩护王光道带人突围时最后的景象,以及随后重伤被俘的模糊片段。他最深、最痛的执念是:王光道成功了吗?部队是不是…全完了?34师…还在吗?
王林强压下翻涌的情绪,与王光道、钟光邦交换了一个眼神。他深吸一口气,示意护士给两位首长喂些温水润喉,然后坐在矮凳上,声音沉稳而清晰,开始梳理这交织着绝望与奇迹的二十多天。他的讲述有了更明确的针对性,王光道则站在一旁,紧盯着陈树湘,随时准备补充,眼中充满了对老上级的关切和终于能“报平安”的急切。
对政委程翠林
“政委,文塘…我们代价…太大了。桂军炮火覆盖了整个阵地…我醒来时,阵地上…就剩我一个能动弹的活人了。”
“我在民房角落尸体堆里…找到了您。您伤得很重…肠子…我只能用能找到的布条,拼命给您压住伤口止血…” 。
“我背着您,走了大半夜…找到一个老郎中,把您藏在他后山的空坟里…”
“后来,我摸到广塘村,那里关着我们七十多个被俘的同志…” 。
王光道忍不住插话“师长!是我!光道!我在这儿!我们冲出去了!我带出去六十多个同志!一个都没落下!我们后来在道县跟王林同志汇合了!” 。
王林接上:“师长,您在新圩附近留下来断后阻击民团…受了重伤,被道县团总何汉俘虏了。我们在清水塘设伏,把您从民团手里硬抢了回来!” 。
王光道用力点头,补充道:“师长!您看!我们都在这儿!王林同志带着大家,像滚雪球一样,救同志,打胜仗!现在我们整编成红34师102团三营,有近六百名战士!枪炮齐全!重机枪、迫击炮都有!” 。
随后,王林才将后续石塘镇救援、桥头镇整训、道县智取、奇渡湘江、伏击桂军前锋营、山谷整编、直至刚刚结束的“幽灵夺城”拿下通道县的过程,向两位首长娓娓道来。王光道不时补充细节,尤其是道县汇合和炮排训练的情况。王林强调了指战员们的英勇,更突出了部队的惊人蜕变。
当王林讲到文塘被伏击和新圩等地阻击后,34师主力几乎损失殆尽时,巨大的悲恸再次降临。
程政委闭上眼,两行清泪无声滑落。文塘阵地上那些鲜活的面孔、最后的呐喊与牺牲,如同重锤击打着他的心脏。悲伤与未能同死的愧疚感汹涌而来。
陈师长的反应更为惨烈。听到“主力几乎打光”,他身体猛地一弓,像被无形的巨锤击中!一声压抑的、混合着无尽痛苦与自责的野兽般的低吼从他喉咙深处迸发!随即是撕心裂肺的咳嗽,鲜血染红了嘴角的绷带。“是我的…罪过…我…没带好…队伍…” 声音破碎,充满了灭顶的绝望。眼泪混着血水滚落。
“师长!” 王林、王光道、钟光邦三人同时惊呼,扑到床边。
“老陈!” 程政委挣扎着伸出手,想去够陈树湘的手。
“不!师长!政委!” 王林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千军万马般的力量,“文塘、新圩…那是敌人布下的死局!兵力火力数倍于我!34师的同志们,从您二位到每一个战士,都战斗到了最后一刻,流尽了最后一滴血!你们完成了掩护主力的铁血任务!中央纵队、军委纵队安全渡过了湘江!我们34师的牺牲,重于泰山!” 。
王光道红着眼眶,用力握住陈师长那只完好的手,声音哽咽却无比坚定:“师长!您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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