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集:买狱探监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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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点二二 ↓

      寒风裹狱,孤影赴险

    初冬的风,是淬了冰的刀子。

    它顺着皇城司诏狱高耸的墙缝钻进去,卷起墙根下堆积的枯叶与碎石,狠狠砸在黑铁铸就的大门上,发出“呜呜”的嘶吼,像无数冤魂在寒风中哭诉。这堵墙有三丈高,墙面爬满深绿色的苔藓,苔藓下隐约能看见暗红的印记——老牢头说,那是几十年前囚犯的血,渗进砖缝里,雨水冲不净,寒风刮不掉,就这么跟这牢狱缠了一辈子。

    沈诺站在离铁门五十步远的一棵枯槐树下,棉袍的领口被他死死攥在手里,布料边缘都快被指甲抠出破洞。他的棉袍是半旧的青灰色,袖口磨出了毛边,里面只衬了一件单衣——为了凑够“买狱”的银子,他把母亲留下的狐裘、父亲传下的玉佩,还有自己珍藏多年的那把“寒潭”剑,全当了。此刻寒风像针一样扎进骨头缝里,他却浑然不觉,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铁门前那两排守卫身上。

    守卫们穿着黑色的皂衣,腰佩长刀,刀柄上的铜环在灰蒙的天光下泛着冷光。他们站得笔直,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不是活人,而是这牢狱衍生出的一部分。沈诺的目光扫过他们,最后定格在墙角一个缩着脖子、手里把玩着一串劣质佛珠的瘦小身影上——那是王牢头,他花了三天时间,托了三个中间人,才搭上的线。

    第一个中间人是城南“顺和当铺”的掌柜,沈诺当剑时,跟他提了一句想找皇城司的门路。掌柜起初连连摆手,说“诏狱的门,进了就是鬼门关,我可不敢沾”,直到沈诺把当剑剩下的十两碎银全塞给他,他才犹豫着,给了第二个中间人的地址。

    第二个中间人是个在酒楼跑堂的老伙计,姓刘,据说他远房表哥在皇城司当差。沈诺找到他时,他正蹲在酒楼后门啃馒头,听沈诺说明来意,一口馒头卡在喉咙里,咳了半天,才哆哆嗦嗦地说:“小伙子,不是我不帮你,那可是皇城司啊!上个月有个富商想给牢里的儿子送件棉袄,托了人,结果钱花了,人没见到,连托的那个差役都被杖责了,现在还躺在床上呢!”沈诺没放弃,又拿出五两银子,说“只求见一面,不管结果如何,这钱都是你的”,老伙计盯着银子看了半晌,才叹了口气,说“我帮你问问我表哥,但成不成,我不敢保证”。

    等了两天,老伙计才带来消息,说他表哥不敢直接出面,推荐了一个人——就是这个王牢头。王牢头是个“老油条”,在诏狱待了二十年,专管“迎来送往”的活计,只要银子给够,他能让你见到牢里的重犯,前提是“规矩得懂,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

    沈诺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呛得他喉咙发疼。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布包,打开,里面是一锭沉甸甸的五十两银元宝——这是他最后的家底了。他把油布包重新裹好,塞进棉袍内侧的暗袋里,又摸了摸怀里另一个小巧的瓷瓶,那是他托药铺的老掌柜配的金疮药,里面加了人参须和当归,能止血止痛,是眼下能找到的最好的药了。

    做好一切准备,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压下心头的焦躁与恐惧,缓步向王牢头走去。每走一步,脚下的石板都像是在晃动,他的心跳越来越快,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李逍的样子——记忆里的李逍,总是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衫,腰间挂着“沧澜剑”,剑穗是天蓝色的,走路时剑穗轻轻晃动,像一汪流动的湖水。他还记得,自己十六岁那年,在城外的山谷里遇到狼群,是李逍及时赶到,一剑斩杀了狼王,救了他的命。当时李逍笑着拍他的肩膀,说“沈诺,男子汉大丈夫,要学会保护自己,以后可别这么冒失了”。

    可现在,那个意气风发的“沧澜剑”,却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诏狱里,背负着“勾结外邦,图谋不轨”的罪名。沈诺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他绝不相信李逍会做这种事,这背后一定有阴谋。

    “王头儿。”沈诺走到王牢头身边,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恭敬。他能闻到王牢头身上一股淡淡的酒气,混合着烟草的味道。

    王牢头抬起眼皮,斜了沈诺一眼,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摊开掌心。那只手很小,指关节突出,指甲缝里还沾着黑色的污垢,一看就是常年跟牢狱打交道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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