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北风刀子似的刮过胡同。
小院里,张氏正用温水擦拭那张用了二十年的跛腿方桌。桌子右边的腿短了一截,底下垫着青砖,一擦就晃悠作响。
赵四裹着棉袄从堂屋出来,用榔头敲了敲桌腿:“开春潮气重,虫蛀得更厉害,到时候怕连碗都放不稳。”
张氏叹气道:“新家具哪是那么好置办的?木器厂的桌子柜子都得排队等票。”
“票咱没有,可废品站刘大爷那儿总有些能凑合的旧料。”赵四早有打算,“我去挑点结实的老榆木,回来自己做张桌子。”
赵妮从门缝探出头:“哥!带我去呗!”
赵四敲了下妹妹的脑袋:“老实回屋写你的寒假作业!废品站全是碎玻璃、烂木头,刮着碰着怎么办?”
赵妮撅了撅嘴,不情愿地缩回头。赵四失笑,回屋包了两个白面馒头,推起旧板车往城根的废品收购站去。
废品站坐落在荒地上,几间低矮红砖房立着,墙皮脱落大半。
刘老头裹着破棉袄缩在门房里,面前是用铁皮罐头改的小火炉。听见板车声,他推门迎出来:“小四来了!快进来暖和!”
“刘大爷,给您提前拜个早年!” 赵四笑着把手里的油纸包递过去,“自家蒸的馒头,还热乎着呢,您别嫌弃。”
刘老头也不客气,接过来揣进怀里焐着,拉着赵四往门房里让:“你这孩子,这么客气。快坐,我给你倒碗热水。”
赵四没多寒暄,把板车停在院里,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跟着进了门房:“大爷,不麻烦您倒水了,我今儿来是想淘换点木料 。家里那桌子柜子实在不行了,想找几块结实的旧木头,回去自己拾掇拾掇,做张新桌子。”
“有有有!”刘老头立刻来了精神,“前些日子收了批拆迁房老料,都是硬实榆木槐木!”说着领赵四往堆放场走。
推开铁丝网门,混杂着霉味、铁锈味和尘土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堆放场大得惊人,碎玻璃碴泛着冷光,旧书报堆成小山,锈蚀铁器叠成奇形怪状的雕塑。旧家具区更是惨不忍睹,缺腿椅子歪倒在地,破洞木箱里塞满烂棉絮。
赵四跟着刘老头往里走,目光扫过这些破烂,心里忍不住想。
前世看的小说里,主角总在废品站捡漏,淘到明珠蒙尘的古董,可看眼前这模样,别说古董了,能找出块没糟透的木头都算运气好,想捡漏?简直天方夜谭!
他本来也没抱捡漏的心思,纯粹是为了找点实用结实的木料,当下便收回思绪,跟着刘老头往堆放老木料的角落走。
“喏,就是这儿!” 刘老头指着一堆横七竖八的老木头,“你看这榆木,纹理多密,敲着声儿也实,就是表面有点脏,还有几个小虫眼,不碍事。”
赵四上前,挑了五块榆木板,又找了几根根老槐木方,到时候桌子柜子一起做了,剩下的边角料看能不能做几张凳子。
刘老头在一旁看着,也不催,等赵四挑完了,才搓着手说:“这些木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是要,就给两毛钱意思意思得了。”
赵四知道刘老头是照顾他,也不推辞,从兜里掏出两毛钱递过去,又客气了几句。
刘老头接过钱,还主动帮着把木料抬到板车上,用绳子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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