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脸上的震惊,尽数落入余建才的眼中。
    他瞬间把一颗高高悬着的心,放回到肚子里。
    这下子,他可算是暂时安全了。
    至少......眼前这位赵嬷嬷的手里,并没有他上回在汪府签下的字据。
    不知道是他们府里的谁办事不利索,弄出了这个大纰漏。
    以至于,现在赵嬷嬷的手中,并没有能够制约他的东西。
    他这下子总算可以称得上,暂时逃过了这一劫。
    “怎么样?赵嬷嬷......”
    “这么一张纸,我想就算你大字不识一个,也能看得明白吧?!”
    余建才咧开嘴“嘿嘿”一笑,无比欢喜地欣赏着赵婆子那不可置信的表情。
    “怎么会没有呢?!”
    “怎么会一个字都没有呢?”
    赵嬷嬷虽说大字不识,斗大的扁担倒在地上,甚至不认识那是个“一”字。
    却清楚的知道,夫人给她的信封里,不过是白纸一张。
    若要说她办事不细心,路上贪吃贪玩弄丢了信,却是绝不可能。
    他们一行三人,自从出了府,一路上连歇脚都不曾有过。
    她更是吃喝,都没有离开过那辆骡车。
    一时间,赵婆子握着纸张的手颤抖着,思绪纷乱,弄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啊!怎么会一个字都没有呢?”
    “赵嬷嬷,你们三位大老远的从府城过来,不会就是给我送张白纸吧?”
    余建才好整以暇地咧嘴一笑,心情格外的舒畅。
    “自然不是一张白纸。”
    “夫人说了!给我的是你在府里签下的字据。”
    “上面写着,你欠了府中三百两银子呢!”
    赵婆子心里一急,不由得将自己知道的信息脱口而出。
    余建才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下子,笑容更是僵在脸上。
    眼前的赵嬷嬷嘴巴还在一张一合,不知所措地说着什么,他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旁边的四叔公更是像看怪物似的,死死地盯着余建才。
    他也不管赵嬷嬷絮絮叨叨的,继续说些什么,上前几步一把揪住余村长的衣服领子。
    “你跟我老实说清楚,赵嬷嬷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还欠着汪府三百两银子?这是从何说起啊?!”
    他又惊又怒,不敢相信余村长只是去府城一趟,怎么会平白无故欠下如此大一笔银钱。
    三百两啊!
    或许,举他们全村之力,也凑不出三百两银子来。
    不!这么大一笔银子,顾娘子自然是拿得出来的。
    除却她之外,全村男女老少加在一起,怕是也弄不来三百两呀!
    余建才的嘴里嘟囔了半天,愣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他也是刚刚才知道,在汪府的时候,被汪夫人逼着签下的字据上,写着这样的内容啊!
    “我......四叔公!”
    “您老人家可要救救我呀!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那字据上的内容是怎么回事。”
    他哭丧着脸,如丧考妣。
    即便现在,赵嬷嬷的手里拿不出字据来,可他却丝毫不敢有半分松懈。
    “你不知道?!”
    “你只说说,在汪府的时候,到底有没有签下什么字据啊!”
    四叔公到底是年纪大,想得事情更深远些。
    眼下他虽没看到所谓的字据,可看赵嬷嬷和余村长这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签了!我签了......”
    余建才顿时像个委屈的孩子似的,抱着脑袋蹲下身“呜~呜~”地哭起来。
    “四叔公......您老人家一定要救救我!”
    “当时我一个人在汪府,被他们逼着,强压签下的......”
    他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将在府城被汪夫人胁迫的事,一五一十的竹筒倒豆子般,全都说了一遍。
    他倒是知道避重就轻,没有稀里糊涂的,把他跟月禾之间的那点事也抖出来。
    只提了要银子无果,最后被汪夫人派人设计一事。
    四叔公沉着一张脸,气得浑身颤抖,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眼下赵嬷嬷手里是没有所谓的字据,却不代表府城那位汪夫人的手中也没有啊!
    看赵嬷嬷那言之凿凿的模样,他丝毫不怀疑,余村长真的签下过那么一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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