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为之一窒。
他与唐清羽并肩而立,目光淡淡扫过裴青云,唇角微扬,似笑非笑,语调不疾不徐,却字字清晰冷冽,如冰刃刮过每个人的心头:“裴大人曾任大理寺卿,掌天下刑狱,如今即便左迁为大理寺丞,莫非连《大乾律》的根本也一并忘却了?提点刑狱司奉旨巡察天下刑名,凡涉命案,无论事主身份贵贱、无论发生于皇宫内院还是百姓之家,皆有权限直接介入勘验、审讯。这条规矩,是否需要本王在此,再为裴大人及诸位重温一遍?”
此言一出,整个厅堂霎时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宾客顿时屏息凝神,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极轻,生怕一丝动静便引来这位权势煊赫的睿王的注意。
几个曾在朝中为官、隐约知晓裴青云被贬与睿王有所干系的老油条,更是脸色发白,冷汗涔涔,悄悄向后缩去,恨不得将自己藏匿起来。
裴青云肩头猛地一颤,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他被贬的旧事伤疤被如此公然揭开,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嘴唇嗫嚅了一下,最终所有的不甘与愤怒都化为了无力与惊惧。
他艰难地挤出一丝极其僵硬扭曲的笑意,躬身道:“王爷驾临寒舍,下官有失远迎,罪过罪过……既然是奉旨查案,合该依律而行。一切便全权交由唐提刑处置。二位,请——”
他终于还是无奈地侧身,让开了通往内堂的正道。
管家裴康如蒙大赦,连忙上前,战战兢兢地引着唐清羽与萧煜一行人步入内堂。裴青云也只得硬着头皮,紧随其后。
内堂厢房的光线略显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中夹杂着血腥的怪异气味。
一名身着大红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的女子被两名粗壮的家丁死死反拧着胳膊按在地上。
她云鬓散乱,珠钗斜坠,原本艳丽非凡的面容因极致的恐惧而扭曲,一双美目瞪得极大,直勾勾地望着彩绘的房梁,瞳孔涣散无光,口中反复喃喃低语,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风箱:
“厉鬼索命……来了…她来了……索命来了……”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挤出,渗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绝望与疯癫。
管家裴康低声介绍,这红衣女子,正是裴青云新娶不过一年的续弦夫人,柳莺。
唐清羽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过柳莺,注意到她虽衣衫华贵,但此刻狼狈不堪,双手指甲断裂,沁出血丝,显然经历过剧烈的挣扎。
她的呓语在那幽静的厢房中不断回荡,空灵而诡异,加重了房内阴森不祥的氛围。
柳莺身后不远处,摆放着一架精致的梨花木婴儿床,床上一个小小的、用蓝色织金锦缎包裹的襁褓静静地躺在那里。
那鲜艳的蓝色锦缎上,赫然浸染着一大片暗红色的血迹,刺目惊心。
唐清羽面色凝重,正要上前查看那襁褓中的婴儿。
“喵呜——”
一声尖锐而凄厉的猫叫毫无预兆地自窗棂方向传来,打破了房中的死寂。
众人皆是一惊,循声望去。
只见一道黑影如闪电般掠过高高的窗台,轻盈跃入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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