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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岁那年,白国富和奶奶突然来了。
奶奶叉着腰,唾沫横飞:“丫头片子养到五岁,该接回去认祖归宗了!白家的种,不能流落在外!”表姨妈抱着哭得撕心裂肺的白念之,眼圈通红,还是松了手。
“也是,终归是白家的种,我也养不活。”
白国富全程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
不敢看表姨妈,更不敢看哭得快背过气的女儿。
他心里那杆秤,永远歪向“欠人情”和“白家的面子”。
回到那个真正的“家”,是白念之噩梦的开端。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爹娘”和眼神刀子似的奶奶。
她吓得不敢吭声,夜里尿了床。
奶奶抄起扫地笤帚,劈头盖脸抽:“没用的东西!五岁还尿炕!跟你那没用的娘一样!晦气!”笤帚把抽在细皮嫩肉上,火辣辣地疼。
她缩在冰冷的床角,小小的身子抖得像风里落叶。
屎尿臊气混着恐惧,弥漫在童年空气里。
她不知道该想谁。
想那个会揉面、会哼小调的“妈”(表姨妈)?
可她已经被送回来了!
想眼前只会打骂的奶奶?
还是低头、影子似的“爹”?或者成天抱着弟弟不撒手的妈?
空洞吞噬着她,眼泪流进冰凉的枕头。
从那时起,她就知道,这儿不是她的窝。
她是寄人篱下的“外姓人”。
白国富在她面前永远直不起腰,他固执地认定她不是女儿。
是他欠表姨妈家情分的活证。
这沉重的“人情债”,像无形枷锁,让她在这个家永远矮人一头。
而母亲陈浮萍在送走白念之后,终于得了个带把的。
自然懒得为二女儿撑腰,毕竟上头还有个姐姐。
父亲白国富的咆哮还在继续,撕开白念之血淋淋的回忆:
“结婚?做梦!跟谁?”
“是不是马场里那个不三不四的小混混?”
“我告诉你白念之!立马给老子滚回来!把孽种打了!不然老子打断你的腿!锁你一辈子!我丢不起这人!”
母亲尖利的声音插进来,带着哭腔,字字诛心:“念之啊!你糊涂啊!你大学生!怎么能跟那种没文化、没出路的野男人?你让妈以后在亲戚面前咋抬头?你表姨妈知道了,不得笑死我们?快回来!妈陪你去医院!听话!这孩子不能留!那就是个祸害!”
“你想跟他回新疆喝风吃沙子?你是要气死我和你爸啊!你表姨妈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了十年,现在回来都老成什么样了?!”
“祸害”两个字烫得白念之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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