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离。
“周家人是讲究个道义,八爷,这没得说。可您再细品品,上头那股改革开放的风刮起来了。”
“我估摸着啊,这些地面上的老人儿,抱成一团的老规矩,怕是用不了多久,都得像这土疙瘩一样,给风慢慢刮散喽,各自挪窝喽……”
八爷的脸色随着林阳的话语变了几变,松弛的皮肤下肌肉隐隐抽动。
再看向林阳的目光里,骤然多了几分深沉的审视。
仿佛第一次真正掂量起这后生的分量。
“阳子,你这盘棋……绕得可真是够远哪!”
“说实话,老头子我这脑子刚才还在姓赵那帮龟孙子上打转呢,愣是没琢磨到周家这层天。”
“你……你是不是早就盘算好了要闹大?就吃定了周家那帮老狐狸,或者别的什么大人物,看在周家的面子上,也不会让你这出头鸟真吃了亏,才敢这么……放手干?”
他话虽没说全,但那潜台词在烟雾缭绕的空气里直白得很——
你小子是不是早就找好了靠山?
林阳只是回以一个略带神秘色彩的笑容,没接这个茬。
他怀里揣着的那张“郑百川”的底牌,此刻自然不会轻易示人。
哪怕是他最信任和敬重的八爷也不例外。
但此刻林阳心里澄明如镜。
即便没有郑百川这层关系挡在身后,他林阳该争,该护的底线,也半步都不能退让!
一老一少边说边走,不觉间已回到砖窑厂热火朝天的工地外。
坑洼不平的土坡上,两个村子留守的老少爷们儿,婆姨娃娃们早就伸长了脖子,望眼欲穿。
当林阳那挺拔的身影和八爷略显佝偻,却透着沉稳的步态在黄尘滚滚的土路尽头一出现,人群里“嗡”地一声,像是平地炸开了一串惊雷。
“回来啦!阳子回来咧!八爷也回来咧!”
一个眼尖的半大小子跳着脚,扯破了嗓子嚎叫,那兴奋劲儿穿透了呼呼的风声。
人群瞬间像煮沸的稀粥锅,呼啦一下便向两人涌了过去。
那股热乎劲儿,那股劫后余生的喜悦,简直比刚打完土豪分完田地还要浓烈十倍。
看到两人步履稳健,身上不见新伤的安稳身影,悬在半空的一颗颗心终于轰然落地。
人回来了!
还全须全尾!
那就意味着,窑厂这事儿,没黄!
大伙儿守着家门口就能端上的“铁饭碗”,还没到砸的时候!
“阳子!咋样了?那姓赵的王八犊子……没把你们咋的吧?”
一个穿着肩膀磨得发亮的破棉袄,裤腿扎着草绳的老汉挤在最前头,紧张得嗓子眼儿发干,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
“就是!那帮龟孙霸道得没边儿!你们俩要是今儿个没回,俺们两村子的老少爷们儿可都合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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