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不是嚎啕,而是一种从喉咙深处挤压出来的,压抑不住的呜咽,充满了半辈子的心酸和此刻无法言说的感动。
她这辈子,苦日子过惯了,被人数落惯了,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看重?
闺女嫁得好,婆家不光不嫌弃她们娘家穷,还反过来处处帮衬,处处给他们脸面。
她心里头那杆看不见的秤,一下子就被这份天大的恩情给压得沉甸甸的,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哎哟……这……这可咋谢啊……这让我们老吴家咋还这个人情啊……”
刘惠兰捂着脸,肩膀剧烈地耸动着,泣不成声。
李山河最见不得女人哭,尤其还是自家长辈。
他瞬间手足无措,站在原地,抬手挠了挠后脑勺,连忙向吴白莲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那意思很明显:媳妇,快!你娘哭了,赶紧哄哄!
吴白莲心领神会,狠狠地瞪了李山河一眼,眼神里分明在说“都怪你,一句话把我娘给惹哭了”,然后赶紧上前一步,从后面抱住刘惠兰的肩膀,柔声安慰起来。
“娘,你哭啥啊。这不都是好事儿嘛。当家的他们对咱好,你就受着。咱们是一家人,算那么清楚干啥。”
“你懂啥……”
刘惠兰从指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含混不清。
“这情分太重了……”
李山河看着这娘俩抱在一块儿哭,感觉自己站在这儿格外多余。
他干脆一转身,大步冲出了屋子,嘴里还喊着:“我再去看看车上还有啥没拿完的。”
他跑到院子里,摸出烟盒,叼上一根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大口。
辛辣的烟气涌入肺里,让他心里那点因为丈母娘的眼泪而泛起的波澜,总算被压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说得有点猛了,直接把丈母娘给干破防了。
但这话,必须得说。
就是要让她们知道,李家不光有钱,还讲情义,懂礼数。
这样,吴白莲在娘家这边,腰杆才能挺得笔直;她们吴家在整个前莽沟,脸上才有光。
一支烟抽完,屋里的哭声才渐渐停了。
李山河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将烟头在鞋底上碾灭,随手扔进墙角的柴火堆里,这才重新走进屋。
刘惠兰已经不哭了,只是眼眶还红肿着,吴白莲正拿着一条湿毛巾给她擦脸。
看到李山河进来,刘惠兰还有点不好意思,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李山河也不提刚才的事,径直走到灶台边,抄起水缸上的葫芦水瓢,舀了满满一瓢凉水,仰起脖子“咕噜咕噜”就灌了下去。
冰凉的井水顺着喉咙滑进胃里,让他感觉整个人都舒坦了不少。
他放下水瓢,用袖子抹了把嘴,状似随意地开口问道:“妈,有全那小子哪去了?今儿不是农忙假吗?没搁家啊?”
提起儿子,刘惠兰脸上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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