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脸色惨白如纸,双唇因高热而干裂。即便是昏迷着,他的眉头也紧紧蹙起,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卿……浔……”
一声几不可闻的呓语,从他唇间溢出。
慕卿浔的脚步顿住了。
她走到榻边,俯身看着他。这个平日里意气风发的男人,此刻脆弱得像个孩子。
她从怀中取出一卷画轴,小心翼翼地展开。画上是两个总角小儿,在梅树下放着风筝,笔触稚嫩,却充满了天真烂漫。
画卷的一角,被她在太极殿外磕出的血迹染红,像一朵绝境中开出的梅花。
她将画卷叠好,轻轻塞入他的枕下。
没有告别,没有眼泪。
她转身,对着门外焦急的众人,只说了一句:“备马。”
风雪愈发狂暴,像是要吞噬整个天地。
慕卿浔换上了一身利落的黑色骑装,长发高高束起。她翻身上了一匹神骏的北地良驹,马儿在寒风中不安地刨着蹄。
驿馆的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
她勒住缰绳,最后回望了一眼京城的方向。巍峨的宫城,在风雪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像一头沉默的巨兽。
小腹处,传来一阵微弱的坠胀感。
她蹙了蹙眉,想起自己的月信,似乎已经迟了十数日。可眼下,她哪里还有心力去顾及这些。
她伸出手,隔着厚厚的衣物,轻轻抚上小腹。
“等我。”
她低声说,也不知是说给城里的人,还是腹中的未知。
话音落下,她猛地一夹马腹,骏马长嘶一声,化作一道黑色的箭矢,冲入了漫天风雪之中。
官道上的积雪,瞬间没过了马蹄。
驿馆,静室。
原本沉睡的谢绪凌,身体猛地一颤。
他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攫住了心脏,剧烈地弓起身子。
“呃——”
一声压抑的痛哼,从他喉间迸出。
“将军!”守在一旁的亲卫大惊,连忙上前按住他,“您怎么了?”
谢绪凌双目紧闭,额上青筋暴起,汗水瞬间湿透了鬓发。
高烧与剧毒,正在疯狂地灼烧他的五脏六腑。可此刻,他心口处那阵突如其来的剧痛,却尖锐得盖过了一切。
痛如刀绞,痛如骨裂。
仿佛有什么对他而言最珍贵的东西,正在离他远去,坠入一片无边无际的冰冷与黑暗。
“不……”
他猛地睁开双眼,那里面没有焦距,只有一片血色的混沌与恐慌。
他挣扎着坐起,一把挥开亲卫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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