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写写看。”
白未晞拿起笔,“孝”字的上半部分写得太大,像个歪戴的帽子,下面的“子”字被挤得缩成一团,活像个被压得喘不过气的小娃。她自己看着也皱了眉,又在旁边又写了一个。
第二个“孝”字更糟。上半部分斜得快要滑出纸外,下面的“子”字撇捺张得太开,好似一个撑破了衣裳的憨小子。
“你看,”他指着字笑,“这字知道要护着下面的‘子’,就是歪了点,心是对的。”
白未晞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拿起笔,在废纸上画了个小人给另一个老人捶背,画得简单,却能看出是张愈之和张仲远。她在旁边又写了个“孝”字,依旧歪歪扭扭,却比前两个好了很多。
日头往西斜时,白未晞已经能背出半本《论语》,也懂了“温故而知新”是说天天看旧书能看出新意思,“学而不思则罔”是说光背书不想意思等于白搭。她把这些意思记在心里,像老树精给她见过的一些植物的药性似的,清清楚楚。
临走时,她把写满丑字的麻纸叠得方方正正,放进背篓。赵闲庭看着她的背影——这姑娘记字快,懂意思慢,可一旦懂了,就会像刻在骨子里似的,扎实得很。
至于写的字,丑是丑,但一笔一划都透着实在,慢慢写,总能写顺的。
翌日。
这已是村塾开课的第三日。
此刻,日头刚爬上东边的山尖,村里的鸡叫得正欢,娃们还没往村塾赶,赵闲庭已在灶房烧了锅热水。白未晞来得比他还早,背篓里装着刚从山里摘的野栗子,正蹲在院角的石碾子旁,用石块敲着栗子壳。
“未晞。”赵闲庭走过去,哈出的白气在晨光里散得很快,“跟你说个事。”
白未晞抬头,手里的石块停在半空,栗子壳裂开的缝隙里,露出金黄的果仁。
“这几日看你念书,”赵闲庭蹲在她对面,手指无意识地划着石碾子上的纹路,“大课的进度,对你来说实在太慢了。”
白未晞没说话,只是把敲开的栗子仁放进随身的小布袋里,动作依旧沉稳。
“我想着,”赵闲庭清了清嗓子,“往后你不用跟大伙一起上大课了。每日天一亮,你就过来,咱单独学一个时辰,等辰时娃们到了,你再回去歇着,看看书,多练字”
他说得恳切,眼睛里带着点期盼,又有点忐忑——这提议在村里算是新鲜事,怕她觉得被排挤,又怕她嫌麻烦。
白未晞把最后一颗栗子敲开,布袋里已攒了小半袋果仁。她把布袋递过去:“刚摘的,甜。”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把布袋往他手里塞了塞。
赵闲庭接过布袋,指尖触到她的手,冰凉凉的。他赶紧把栗子揣进怀里焐着:“你觉得……成不?”
“成。”白未晞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栗子壳,“明日我什么时候来?”
“卯时就行。”赵闲庭松了口气,“我把《论语》再往后备备,咱从‘为政’篇开始讲。”
白未晞点头,背起空背篓往院外走。晨光正顺着村路漫过来,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第二日,鸡刚叫头遍,村西头的土坯房就亮起了微光。赵闲庭刚把学堂的门闩拉开,就见白未晞站在门外。
“进来吧,刚烧的炭火。”赵闲庭往灶膛里添了块松木,火苗“噼啪”窜起来,映得两人脸上都暖融融的。学堂里还弥漫着昨日的墨香,桌上的砚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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