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其来的吼声吓得一哆嗦,脚步猛地顿住,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抖个不停,像筛糠似的。
王阿四心中涌起一股绝望,他颤抖着声音喊道:“我们没跑啊,这石灰水味实在太呛人啦,我们就想出去透口气!”
大刘哪敢有丝毫懈怠,他牢记上级的命令,任何擅自离开地窝子的劳改犯都可能是危险分子。他的枪口依然稳稳地对准他们,就像一只紧盯猎物的猎豹。就在这时,一颗子弹“嗖”地擦着王阿四的耳畔飞过,钉在了涝坝边的胡杨树上,胡杨树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弹孔。
王阿四只觉得耳边响了一声炸雷,紧接着整个营地仅有的两条狗都被这声枪响惊醒了,疯狂地叫起来。狗叫声在空旷的戈壁上回荡,更增添了几分紧张和混乱。
王力提着马灯匆匆赶来,昏黄的灯光照亮了跪在砂石地上发抖的两人。只见他们脸色惨白,像白纸一样,裤裆也湿了一片,恐惧在他们的眼中肆意蔓延。王力穿着一件旧棉袄,棉袄上的扣子掉了一颗,用一根绳子系着。
“咋回事?”王力皱着眉头,看向大刘。大刘赶紧汇报道:“队长,这两个劳改犯擅自跑出地窝子,我喊了好几遍让他们站住,他们就是不听,我怀疑他们想逃跑,所以鸣枪示警了。”
王阿四连忙哭诉道:“长官,我们真不是想逃跑啊,这消毒水味实在太刺鼻了,我们实在憋得受不了,就想出来喘口气。”
王力看了看李大年,又看看惊魂未定的王阿四,思索了片刻,对大刘说:“先把他们带到医疗队那边去,让医生检查检查,顺便也让他们缓一缓。特殊时期,大家都不容易,别太为难他们。”
林悦带着医生们忙得脚不沾地,医疗帐篷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紧张的气息。帐篷里摆放着几张简易的病床,都是用木板和铁架子搭成的,上面铺着薄薄的被褥。李大年因为刚才的惊吓和剧烈奔跑,呼吸急促,胸脯剧烈地起伏着。王阿四坐在一旁,双手抱头,心中满是恐惧和委屈,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大夫,我们真不是故意跑出来的,这味儿实在让人受不了……”王阿四抬起头,声音带着哭腔向医生解释道。林悦没有回应,只是神色凝重地和旁边的同事小声交流着。过了一会儿,林悦走到王阿四面前,一脸严肃地说:“现在是特殊时期,消毒是为了防止病情扩散,这也是为了大家好。你们要是有啥不舒服的地方,可以先向狱警报告反映,可千万别擅自行动。配合防疫工作,也是为了你们自己的安全。”
此时,营地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孙专员的声音传遍了营地的每一个角落:“全体人员注意啦,为了大家伙儿的安全,从现在开始,营地要扩大消杀范围。请所有人务必遵守规定,千万别随意走动。医疗队和各部门会全力保障大家的生活和医疗需求。”
林悦正全神贯注地调配药,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在那昏黄如豆的煤油灯光下,一闪一闪的,像极了戈壁滩上夜晚的星星。一旁的张志成,小心翼翼地拿起桌上那支磨得边角都有些圆润的水银温度计,准备去给患者测量体温。人手不够,连他这个技术员也被抓了壮丁。
“你可得小心点拿,这温度计可金贵着呢!”林悦头也没抬,在这四面透风的帐篷里,不大点儿声根本传不过去。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张志成扯着嗓门应和着,可那微微发颤的声音,还是暴露了他心里的紧张。
他在塔河工程上摆弄的都是些大家伙,面对这些精巧细致的医疗用具,还真是有劲使不上,浑身不自在。
就在他转身走向患者的时候,一个不留神,手肘猛地碰到了一旁的药瓶。那药瓶晃了晃,眼瞅着就要倒,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扶。这一慌乱,手中的水银温度计“啪”地一声掉落在地,瞬间摔得粉碎。
“哎呀,糟了!”张志成瞪大了眼睛,看着地上四散的玻璃碎片和缓缓滚动的水银珠子,脸“唰”地一下变得煞白,跟见了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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