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牛备身裴旻!”裴旻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城头嘶声大吼,声音在寒风中显得异常单薄,“有十万火急军情!叛将崔乾佑腊月奇袭灵武粮道!密信在此!”他颤抖着,从袖中掏出那半张血迹斑斑、被汗水浸透的密信,高高举起!那张残破的纸片在风中猎猎作响,像一面绝望的旗帜!
城头之上,一片死寂。只有那冰冷的箭镞寒光和绞紧的弓弦声,是唯一的回应。
那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加冰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不容置疑的决断:“身份不明!军情难辨!放下武器!高举双手!跪地受缚!否则,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城墙上数百士兵齐声呼喝,声浪如同实质的巨石,狠狠砸在河滩上!杀气冲天!
裴旻如遭雷击,浑身冰冷!高举的双手僵在半空,那半张密信在寒风中无力地颤抖。跪地受缚?身后追兵的脚步声和呼喝声已经越来越近!他甚至能听到胡人首领那粗嘎的喘息!一旦被缚,落入叛军或胡人手中,不仅自己必死,情报也绝对送不出去!灵武危矣!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就在这时,身侧的阿芜动了!
她没有看城头那片死亡的箭阵,也没有看身后越来越近的追兵。她缓缓地、用一种近乎优雅的姿态,转过了身。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穿透了呼啸的风雪,精准地、冰冷地落在了裴旻那张因绝望和愤怒而扭曲的脸上。
她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
那不是一个笑容。那弧度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种沉淀了无数岁月、淬炼了无尽恨意、最终凝结而成的、极致冰冷的嘲讽和……快意!
风雪似乎在这一刻凝滞。
阿芜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呼啸的寒风,如同淬了冰的毒针,精准地刺入裴旻的耳中:
“裴——大——人。”
她的语调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悠长和玩味。
“家父裴敦复的血债……”
她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死死钉住裴旻骤然收缩的瞳孔,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该——还——了——吧?”
裴——敦——复?!
这个名字如同九霄惊雷,带着万钧之力,狠狠劈在裴旻的脑海深处!瞬间炸得他魂飞魄散,四肢百骸一片冰冷!所有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冻结!
那个名字!那个早已被尘封、被刻意遗忘在记忆最阴暗角落的名字!那个……他午夜梦回时永远无法摆脱的梦魇!
家父的血债?
不可能!绝不可能!裴敦复……他的女儿……早就……
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荒谬感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他吞没!他死死盯着阿芜那张在风雪中苍白如鬼魅的脸,试图从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找到一丝说谎的痕迹,找到一丝动摇……然而,什么都没有!只有彻骨的恨意和冰冷的嘲弄,如同万载寒冰,坚不可摧!
“放箭!!!”
城头之上,那威严的声音失去了最后一丝耐心,如同死神的最终宣判,轰然炸响!
嗡——!
数百张强弓同时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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